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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首秋得知消息后心情很复杂,她投胎就是觉得好玩,觉得不好玩就走了,没想到爹妈会因为她离世这么伤心,就觉得挺对不起的,找到两人的亡魂这样那样解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去投胎。
她以前确实乖戾,闹过不少乱子,严重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气候突变、六月飞雪、冰川覆盖,恐龙在人间灭绝都跟她脱不开干系,也不怪管理处那么防着她。
阿落会因为她现在受到不公平待遇就替她抱不平,是不知道她以前的事,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种陈年旧事也用不着告诉阿落啦,谁要是多嘴她就将谁发配到深处去。
有句俗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之后阮鲸落带着爹妈们四处看了看,屋后的鸡窝、猪窝、驴棚还有围起来的篱笆墙等等,爹妈们边看边点头,这样看着才像是要认真正经过日子的。
“以前我们也来看过秋秋,鼓楼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也就厨房还有点烟火气,这么多年见秋秋孤零零的,我们心里也不好受。”这话是陆二爸说的,边上的陆二妈也频频点头,是啊,想操心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时间线拉的太长,又是第一次见面,阮鲸落本就不是个话多情商高的人,除了干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心想陆首秋有这么可怜?
但这话肯定不能当着人父母的面说,尤其这些父母还很疼陆首秋,字字句句都是为她打算,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她的父母就只会吸血。
对陆首秋的身世她也是一头雾水,问过章尾,也跟谢必安打听过,两人都摇头,不是不愿意透露,实在真不知道,天地初开时陆首秋就在了,鬼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不死不灭,生生世世。”这话是章尾说的。
难得这么一大家子齐聚,还没有打起来——陆首秋不愿意跟父母多联系也是因为这个,谁都说自己是她爹妈,至亲,争风吃醋起来就像皇帝后宫的嫔妃,花样百出,陆大爹还自诩书香门第,跟陆二爸这个悍匪出身的民国大佬吵的天翻地覆,妈妈们也是,都说陆首秋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血浓于水。
陆首秋:“是是是,对对对,母爱伟大,你们都是伟大的母亲,就别再吵了……”
她头好痛啊!
阮鲸落不知道陆首秋还有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同时还得努力忍笑,差点被陆首秋摁在灶台暴揍一顿。
“别以为我不揍你啊,我以前打架很厉害的,寻遍三界也没有对手。”
阮鲸落扯好被她弄乱的衣领,没见过揍人还带偷亲的,锁骨上一个明晃晃的牙印,“你就吹吧。”
陆首秋看看自己现在细胳膊细腿的,确实很没有说服力,眼珠子一翻,撇两下嘴,就不说过去的光荣事迹了,越说越露馅,她不想让阿落知道自己以前是个祸害。
爹妈们晚上要在这边吃饭,她和阿落在准备了,大盆里腌着十几隻鸡,都是紧急从集市上买的还没有开始下蛋的小母鸡,个头不算大,一般都拿来做烤鸡的,好入味,也容易烤熟。
云黔这边的烤鸡口味多样化,有常见的奥尔良的、蜜汁的、原味的,也有很具特色的香茅和松针烤鸡,这个时节松针都老了,要是春天那会还能摘顶端最嫩的部位炒着吃,也不是所有松针都能吃,能吃的这种叫沙松,有松子的香味,要焯水浸泡之后才可以吃,口感脆脆嫩嫩的,是云黔当地特色饭馆常见的一道菜。
拿来烤鸡的松针就没有这么多讲究,寻常的马尾松就行,山上很多,随便就能摘一大把,洗干净了甩掉水分,铺在铁网上,底下是烧得通红的炭火,腌製入味的整鸡放上面,再盖一层松针,这样烤出来的鸡肉干香,松针的特殊清香侵到肉里,越吃越有味。
旁边还能烤豆腐、鸡蛋、腌肉、腌鱼,鸡蛋先抹一层椒盐粉或者五香粉,再裹一圈锡纸,没有锡纸就用泥巴,比一般水煮的鸡蛋要好吃,蛋白咸香口脆,蛋黄偏硬,吃着不噎。
这些东西家里都有现成的,不用买,腌肉和腌鱼还是之前仙民上供的,都有年头了,外面裹着厚厚的辣椒,红彤彤看着就喜庆,烤熟后香味出来,酸酸辣辣的,还没吃光闻着味就已经很开胃了,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有烤肉就不能没有酒,陆首秋翻了家里的酒坛子,都是空的,隻好去买。
度数低的南瓜酒、果酒是为妈妈们准备的,辛辣的老窖酒是爸爸们的心头好,还有一种酿在未砍伐的大青竹中的叫竹筒酒,跟南瓜酒一样,也是特色,酿造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差半点都酿不出,就是经验丰富的仙民也有酿坏的,所以产量不多。
刚将酒搬回来,阿玫姨带着阿霞就到了,她们也不空手来,奶茶糕点蜜饯,还有一隻憨憨可爱的小熊猫,这小家伙现在可是落脚在阿玫姨家了,赶都赶不走。
“秋姐,我来围观落姐见丈母娘啦。”阿霞没大没小,来了就打趣。
陆首秋屈指弹她脑袋瓜,“你是来蹭饭还是看热闹啊。”
“蹭饭,顺带看热闹。”眼见又要挨弹,她哈哈笑着先跑进去了。
屋里的长辈不认识阿霞,但跟阿玫姨勉强算朋友,当初在后村吊脚楼住的时候经常相邀品茶,阿玫姨去地府办事也会顺道看看他们,联系可比陆首秋这个不孝女频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