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考场按照大榜排名分配,前一到八十名同学在大礼堂考试。
两个副校长,四个主任,六个教研组组长监考,考风严谨,成绩真材实料,绝对的童叟无欺。
郝婷有幸进过一次,出来后和叶子吐槽: “上坟扫墓都没有那么庄严肃穆的,将近一百人的大礼堂,翻个卷子都刺耳。”
高二一班结束简短的考前动员,同学们陆续出发去各自考场。
柏然一脸没睡醒,冷漠无情得好似上门催账。
班主任恐吓他: “我要是从领导那儿听到你在大礼堂睡觉,回来腿给你打折!”
柏然比了个‘好的’,漫不经心走出教室。
班主任冲他背影吼: “作文记得写完!”
叶子争分夺秒扣开铁盒曲奇,想吃两块儿再走。
“别吃了!别吃了!”班主任连拍数下讲桌, “考完再吃,行不行?!”
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扣上盒盖。
“吃吧,吃一块儿,快吃。”班主任翘起腿,双手抱肩,压低眉弓: “我看你要不吃上一块儿,考试时满脑子都得是饼干!”
“不能。”叶子收拾好东西,就要逃。
经过讲台时,班主任阴森森道: “考不进前二百,怎么办,自己心里有数。”
叶子愁眉苦脸。
柏然在走廊站着,显然是等她, “怎么了?”
“没什么。”叶子笑笑, “你还没去呀?”
柏然盯着鞋面翘起嘴角,再看向叶子时,嘴角恢复了自然弧度, “这就去。”
二人并肩行至大厅,挥挥手,叶子上楼,柏然出教学楼。
叶子考场在高二九班,从八班后门经过,见叶树行和篮球赛上那个叫夏彤彤的女生打闹,拿着人家的笔袋不给。
“啧,啧,啧。”叶子摇头咂舌,提起精神想要发表两句言论。后一想,郝婷不在,自己吐槽怪没意思的。且叶树行记仇,自此对柏然与自己同框也要发表两句言论,那多得不偿失……
猛地晃了晃脑袋,叶子当做没看到,进了考场。
“哎!”冯正宇也在这个考场,和叶子坐斜对角, “咱俩算是有缘吧?”
叶子眉头微蹙,侧回头道: “能不和我说话么?”
“我愿意和你说话。”
“我不愿意和你说话。”
冯正宇趴在桌上哼哼: “无情。”
叶子转过去不理他,心想这人被惯坏了,大家夸他好看,封他做校草,他就真觉得自己魅力无边。
一个纸团越过肩头,丢到桌面。
叶子抓起来,反手就扔向冯正宇的脸。
冯正宇一把抓住纸团。
恰好监考老师进来, “干什么?”
冯正宇眼睛狡黠发亮,唇边扬起的弧度很是得意, “老师,她给我传小纸条。”
考试铃响。
“肃静!”监考老师整理卷子,嘀咕了句‘现在的小女生啊——’
“……”叶子大无语,原地气成开水壶。
考完第一科,交了试卷。
叶子不想和冯正宇待在一个教室,出去找郝婷,直到下一科快开考了,才回来。
桌上多出一瓶奶茶,叶子疑惑。
冯正宇伸长腿,撒娇道: “惹你生气了,哄哄你。”
叶子将奶茶放在冯正宇桌上,一字一顿道: “我——不——要!”
冯正宇又放她桌上, “不要就是还生气。”
“我不和你生气,我生我自己的气。”叶子把奶茶重重放在他桌上, “气自己倒霉和你一个考场。”
监考老师进门: “这又是干嘛呢?”
冯正宇捏住奶茶瓶口,拎起来晃了晃,放荡不羁地笑道: “她送我喝的。”
这回叶子忍不住反驳了, “这傻逼上节考试前拿纸团丢我,这回又非要送我奶茶。”
‘傻逼’俩字,彻底撇清了叶子追求冯正宇的嫌疑。
监考老师却懒得深究, “都老实点儿,考试了!”
冯正宇抬脚踢了踢叶子小腿,逗闷子: “骂谁傻逼呢?”
叶子回手抓起奶茶,毫不犹豫砸向他脑袋。
冯正宇慌忙后躲,连人带椅子摔倒,然而却也并未恼,变态般惊喜道: “真烈性!”
“那女生,回座位。”监考老师掐着一把试卷,搓手顿脚: “没人给你俩断官司,考不考?不考出去。”
叶子回到座位坐下,等待发卷子。
中午午休两个半小时,叶子带着郝婷去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吃意面,睡午觉,喝咖啡。
一通下来,内心得到了真正的平静。
下午直至第二天考完,冯正宇都老实得很。
叶子以为是自己的彪悍唬住了他。
考完试去爷爷家,听堂哥们讲,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和冯正宇的所作所为,被同一考场的考生出了考场就散播出去。
堂哥们听到信儿,寻摸着堵冯正宇。
谁知柏然抢先,先他们一步警告了冯正宇。
冯正宇认高三学姐做干姐姐,就让干姐姐找人收拾柏然。
好巧不巧,学姐叫了师哥,师哥托了学弟,这活儿拐来拐去竟落到了叶鹏宇头上。
用叶鹏宇的话来说: “当时只顾着觉得荒唐好笑了,都懒得再收拾他一遍。”
神奇的剧情走向,叶子感叹: “太社会了。”
二伯冷哼不屑: “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从爷爷家回来,天空飘下鹅毛大的雪片。
叶胜平瞄了眼钱佳丽,轻咳一声, “这天呐,正适合吃铁锅炖大鹅。”
上次差点儿被大鹅反杀,把房子弄得好似凶案现场还历历在目。钱佳丽听不得‘大鹅’两个字,咬牙切齿,斜眸瞪他。
“大姑娘。”叶胜平问隔着车窗看雪的叶子: “想不想吃炖大鹅啊?”
叶子不上他的当, “别惹我妈,惹急了不还是得你哄。”
“啧!人说炖大鹅,怎么就惹她了。”叶胜平将车开进小区,握住钱佳丽的手,用力攥了攥, “明天老公去农村给你抓几只散养大鹅,那战斗力杠杠的!往客厅一放,你提把刀,逮着哪只砍哪只,咱一次性砍过瘾,行不?”
“姓叶的,你有病啊——?!”钱佳丽甩开他的手,推门下车。
“完了吧!生气了吧!”叶子探头过来, “叫你没事儿瞎逗!”
叶胜平按住叶子头顶,塞她回后座,乐观道: “不至于。”
汽车停入车库,叶子下车。
叶胜平也从驾驶位下来,搂住叶子脖子,掐掐她的脸颊, “今天那么多人在,爸爸有些话没法跟你说。”
“说什么?”
“咱们个高,长得大,总归也还是女孩儿。女孩儿在力气上,就不如男孩子。咱们尽量别主动跟男孩子动手,打不过的。那人是没还手,万一还手了,你说你要伤哪磕哪,爸多心疼啊。”
“好——”叶子闷声道。
叶胜平摸她的头, “大姑娘乖。”
积雪落到脚脖高,踩上去软绵绵,吱嘎作响。
叶胜平的摸头杀,好悬没把叶子摸个倒仰。
“爸爸,那要是男生先打我呢?”
“能跑赶紧跑,回家找爸,爸替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