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羞辱
“王爷！王爷！”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怡亲王极是不悦，这些日子他的心情本就不好，随着北地开春，他知道南方的明军很快就会展开军事行动。
虽然半年多前怡亲王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使得手中权利大增，再加上调整满人各部，重新整合部队，令低落的士气逐渐恢复。
但就算这样，怡亲王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些人马依旧不是明军的对手，何况北撤后粮草紧缺，虽然暂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北地本就不耕作，失去了辽南和朝鲜，怡亲王已没了粮食来源，仅仅靠着手中这些粮再加上打猎获取根本就支持不了太久。
何况，就算怡亲王现在着手屯田种粮也是来不及的，要种粮起码也要两季的时间。先不说能收获多少，南边的明军恐怕也不会放任自己在北边安心屯田。
为了做好明军即将到来的攻势，怡亲王可谓是绞尽脑汁，这些日子一直为此事忧心忡忡。
“王爷！是永大人回来了！”
“永歉回来了？”正要喝骂突然跑来的奴才，谁想对方兴高采烈地告诉了怡亲王一个好消息，永谦居然回来了，怡亲王顿时大喜，连忙起身直接迎了出去。
刚出堂门，就见风尘仆仆的永歉进了大门，怡亲王一见心中高兴，直接快步上前。
“永谦见过王爷……。”
永谦一见怡亲王连忙打着马蹄袖要给怡亲王请安，怡亲王不等他跪下去一把就拦住，同时抓着他的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这一路辛苦了，走走走，进屋说话。”
说着，拉着永谦的手进了堂中，两人分头坐下，下面的奴才上了茶后退下，怡亲王这才发问：“这一路还好吧？”
“让王爷担心了，这一路还算平安。”永歉回道。
“那去时交代的事……？”怡亲王略有迫切问。
永谦迟疑了下，这才回道：“回王爷的话，这次倒是从蒙古带了些牛羊过来，不过东西不多，鄂尔泰说，冬季蒙古本就难熬，牛羊都是各部的命根子，实在是给不了王爷太多，只能先救救急，等日后再陆续想办法送些过来。”
怡亲王倒也不意外，他原本就是半个蒙古人，知道蒙古草原冬天的情况。蒙古人向来放牧为生，这牛羊是蒙古人的命根子，而且冬天缺乏草料，再加上严寒，牛羊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活命的宝贝。
所以，怡亲王对于这话心里是知道的，他之前派永谦过去也只是想让蒙古那边想办法支援一些牛羊罢了。一来是可以弥补粮草不足，二来以目前情况来看屯田不切实际，倒不如学着蒙古人放牧更好些，至少明军打来的时候屯田是带不走的，但牛羊却是可以直接带走。
点点头，怡亲王略有欣慰：“鄂尔泰虽拥兵自重，但依旧是我大清的臣子，所谓唇亡齿寒之时，他鄂尔泰还是顾全大局的……。”说着，怡亲王又问：“带回了多少牛羊？可安置好了？”
永谦神色有些难堪，一时间却不语，直到怡亲王再次追问，永谦这才告诉他自己带回牛羊的数量。
“牛一百头，羊三百头……。”
当这个数字说出口后，怡亲王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头牛，三百头羊？这些能干得了什么？以蒙古的牛羊数量，这个数字仅仅只是两户牧民放牧而已，他特意派永谦去蒙古一趟居然就带了这么点回来？
而且永谦接下来告诉怡亲王，这些牛羊状态不好，先不说都是老牛老羊，而且瘦骨伶仃的样子，这一路还死了不少，等到回到这的时候仅仅只有七十六头牛，二百四十五头羊了。
顿时，怡亲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张脸先是发白，随后又涨得通红，抓起边上的茶盏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鄂尔泰！欺人太甚！”
“王爷！”
永谦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我办事不力，请王爷处罚。”
怡亲王铁青着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永谦，双手捏着关节发白。鄂尔泰这么做简直就是羞辱他，羞辱自己这个堂堂的大清亲王。作为一个奴才，他如何敢这么做？
至于永谦，怡亲王恨不能一脚踹死他，要知道永谦是自己派出去的，代表的是他怡亲王。鄂尔泰用这么点牛羊羞辱自己，永谦却把这些牛羊给带回来了，这不等于告诉天下人，他怡亲王是要饭的么？
无穷的愤怒从心里涌起，怡亲王大口喘息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开紧握的双手。
“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怡亲王抬了抬手让永谦起身，虽然永谦带回牛羊做法等于羞辱，可永谦这么做也是好意。
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如果他拒绝了鄂尔泰，那么等于空手而去空手而归。而现在不管如何，终归是带了点东西回来，虽然这些牛羊数量实在太少，可也是牛羊不是？
永谦从地上爬起，也不入坐，低着头静静站在一旁。
“你把同鄂尔泰见面的经过仔细说上一说。”恢复理智的怡亲王开口道。
“嗻！”
永谦应了一声，随后说起了这次去蒙古的经过，包括同鄂尔泰见面的情况。表面上，鄂尔泰对于永谦一行极为客气，而且还当面询问了怡亲王，并让永谦代自己给怡亲王请安。
可是，一谈到实质问题时，鄂尔泰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向永谦大叹苦水，说什么他这两年在蒙古为了大清基业极不容易，尤其是丢失了长城内的地盘后，更是难以支撑。
这些年，随着大清的没落，蒙古人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无奈鄂尔泰只能勉强维持，而现在又是冬季，更是难上加难。
倒了一大堆苦水，鄂尔泰这才提到永谦要求蒙古支持牛羊的事，弄出了这么点东西来。当时永谦极不满意，要求鄂尔泰增加数量，就算达不到万头的规模，至少也得几千头吧，可鄂尔泰却是呀口回绝，说什么蒙古不稳，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先想办法挤出这么些来，等开春后草原生长，牛羊畜生后再给予支持。
等后来，鄂尔泰更是找理由不见永谦，在蒙古呆了两月，没有丝毫进展的永谦只能带着这么些瘦骨伶仃的老牛老羊回转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