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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骂了两句,小狼憋着眼泪,跌跌撞撞往挂着母亲的松树跑去。
母亲已奄奄一息,见它跑了回来,却连凶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狼围着树转圈,又是用头撞树,又是用自己那微薄的灵力和妖力拽铁钩子,可就是无法救下母亲。
它急得憋不住眼泪,嗷嗷大哭。
“母亲。”
“母亲!”
“谢青羽!”
父亲摆脱雪妖,追了上来。
谢青羽疲倦得看着在树下嗷嗷哭的小狼,张了张口,可被割破的喉咙说不出一句话,隻得用眼神示意小狼跑,跑得越远越好。
小狼知道谢青羽的意思,强忍住眼泪,它看了看追来的父亲,无法,隻得朝旬日岭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它忽然听到一声爆炸声,它不敢回头,只能继续往旬日岭深处跑去,很快精疲力尽,一脚踩空,从斜坡滚了下去。
雪很厚,小狼卷着雪,从斜坡滚到荆棘丛里,晕了过去。
等它醒来,天已经黑了。
柔软绒毛不再漂亮,被雪水打湿后,灰扑扑的粘连在一起,小刺扎入受伤的脚掌。
小狼挣扎着从荆棘丛里爬出来,变回人形,清理掉小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饿了就咬草咬雀,渴了就啃雪,躲了两天,它精神有点恍惚。
它躲不下去了,又累又饿又冷,身上还有伤,它怀揣着这一切都是噩梦,只要回到小木屋,舒适快乐的日子就回来了的妄想,一瘸一拐,小心翼翼跑回小木屋。
小木屋化为一片灰烬。
它来到松树前。
母亲死了,尸体悬在高高的松树上,未曾放下。
小狼没能力把母亲尸体弄下来,它怕被父亲几人看见,刨了个雪洞,把自己缩成一团,趴在洞里,小声地哭。
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向和善的父亲连同其他人,忽然要杀它和母亲。
它只知道,一切都是父亲的错。
而它太弱小了,太无能了,没有办法帮母亲,就连母亲尸体都弄不下来。
谢琅坐在树上,平静地看着趴在雪洞里,小声哭泣的小狼,看了许久,他抬头看向母亲的尸体。
天空灰蒙蒙,尸体已经硬了,直直吊在松树上,与葱郁松树形成鲜明对比。
鲜红血液凝成冰,贴在银白毛发上,像浆果炸开时的汁水。
谢琅知道,到了春天,天气暖和时,母亲的尸体引来无数食尸鸟,就会从树上下来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力气给母亲安葬。
大雪封山,食物短缺,寒风肆虐,再加上各种妖物,即便父亲几人没回头找他,恶劣的环境也快把他逼死了。
谢琅不再接着看之后的事,从树上跃下,缓缓走到趴在雪洞里哭的小狼面前。
刺骨的风从前方刮来,吹得谢琅随意绑起的乌发乱舞,谢琅抽出半月剑,明亮的剑光与雪地交相辉映,谢琅垂眸看向小狼。
剑身骤然穿过厚雪,刺穿小狼身体。
鲜红血液浸透白雪,幻觉骤然破碎。
“噗——”谢琅睁开眼睛,从幻觉中挣出,他吐出口鲜血。
鲜血喷洒在冰冷灵洞石壁,浓郁的灵力于身侧翻涌。
谢琅抬指擦去嘴角血液,他服了枚之前从温见雪那里拿的丹药,修复好因强破幻觉而导致的内伤,并拢双指,割了自己手臂一刀,强行平复心情,再度修炼。
按照宗主所说,引魔珠是戾气凝结而成的珠子,本身没有任何毒性,甚至算得上提高修为的绝好之物,但前提是,在身体彻底吸收引魔珠前,不被修炼时,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引得走火入魔。
谢琅很担心自己会走火入魔,可他不能放弃修炼。
谁也不知引魔珠何时会被身体彻底吸收。
宗主说,按照他如今的修为,最少得三百年。
三百年,他如今寿元不过三百五十年,减去现下年龄,剩下不过三十年,如果三十年内不能突破元婴,那便是死路一条。
而且,重点是最少三百年,谁知道最后会是多少年。
谢琅不想坐以待毙,他不信了,引魔珠真的会导致他无法修炼。
显然是谢琅低估了引魔珠的威力。
修炼不久,受引魔珠诱引,谢琅再次出现幻觉。
大雪纷飞,茫茫山林间,小狼叼着麻雀正向木屋跑去……
谢琅烦躁地皱起眉,他祭出半月剑,来到木屋,踢开木屋大门。
木屋客厅内坐着父亲几人。
毕竟是他的幻觉,一切皆没有他强大。谢琅操控着半月剑,刺向父亲。
谢青羽死后,他曾出现数次幻觉,在幻觉中数次质问父亲闻声为什么要杀他和母亲,毕竟是他自己的幻觉,幻觉中的人没有自我意识,自然无法得到答案,除非他自己找个合理且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谢琅找不到合理且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闻声没有半点中邪,入魔,或被夺舍的痕迹。
在谢琅记忆里,他就是忽然变了,没有理由的要杀他和母亲。
谢琅拜入苍兰派后,打听过闻声,没有找到闻声,不知去了哪里。而与闻声一起的三个青年被雪妖吃了。
谢琅当年曾返回雪妖领地,在地上发现了三个青年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