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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温见雪收起视线,站起身。
走吧走吧。
谢琅咬牙切齿,低下头。
温见雪走到宗主身侧,他告知宗主与谢琅告完别,示意宗主可以离开了。
宗主撤掉术法,恢復视觉与听觉,他站起身,看向温见雪。温见雪神色平静,没有伤心之色,也未曾哭过。
他又看向谢琅,谢琅靠墙坐着,低垂着头。
宗主不太明白年轻人的感情,不过既然说告完别了,那便可以走了。
在牢房里待久了不行,他们是打着不相信谢琅是断肠鬼的由头,亲自来“确定”的。
“这个收好。”
宗主从袖中拿出三道自己绘製的剑符抛给谢琅。“说不定能救你性命。”
谢琅接过剑符,他撑着墙站起,道:“宗主,你方才听到我们谈话了?”
“你们道侣说话,我听什么?”宗主朝牢门走去,“寒长老与我是兄弟。
“你刚入宗,燥热发作,闯到禁地时,寒长老要我去禁地找你,我便猜到你真实身份。我本来想让你离开,但寒长老向我保证你不会作恶,况且你天赋极高,我便装不知,让你留下了。”
谢琅:“。”
宗主道:“此去莲都,我希望你活着回来。”宗主说着,撤掉隔音阵与防窥视阵,传音叫走到一边的两个护卫来开牢门。
温见雪随着宗主走到牢房门口,他回头看向谢琅。
谢琅不与他对视,径直拿起手链,给自己拷上了。
“谢琅。”温见雪用传音,喊谢琅名字。
宗主把隔音阵撤掉了,不用传音,旁人会听到。
谢琅抬眸看向温见雪。护卫收到消息,正往这边走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踏在谢琅心里。
谢琅传音道:“有什么事?”
淡淡的香味袭来,从始至终,都显得过分冷静的漂亮青年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腰。
“谢琅,你要活着回来,我等你。你若不活着回来,我就另嫁。”温见雪传音道。
谢琅怔神间,温暖柔软的躯体离开了他的怀抱。
护卫来到了牢房前,耳边传来咔哒一声,护卫打开牢门。
温见雪和宗主离开了,身影被摇曳的灯火拉得很长。
“这断肠鬼怎么在发呆?”
“或许剑宗宗主用了什么不可明说的手段逼问他,导致脑袋受损了吧。”
两个护卫见谢琅撑着墙而站,一动不动,用传音议论。
谢琅不理两个护卫,他低下头,看向左胸襟。左胸襟残留着淡淡的深色痕迹。
温见雪方才哭了。
谢琅顺着墙坐了下来,银耳坠摇晃,冰冷的铁链作响。他捻了捻衣襟,菱角分明的脸庞藏在黑暗中,眼睛却格外幽深。
……
漆黑的深夜,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温见雪跟在宗主身后,头髮上,肩膀上,睫毛上,都落上了雪。
他与宗主走到山脚时,回头仰望巍峨耸立的行宫。
“宗主,谢琅被打入莲都时,我能去送送他吗?”
宗主道:“他现在是断肠鬼。”
“我明白了,不送了。”温见雪低声道,他收回视线,随着宗主回宗。
……
……
“哐啷——”
“哐啷——”
大雪下到后半夜,温度剧烈骤降得厉害,天空下起了冰雹。劈里啪啦的冰雹小得如弹珠大小,大得有婴儿拳头大。
飞僵倒在冰冷地面,疯癫之症终于有所缓解,他恢復了理智,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墙顶。
他盯了许久,颤抖着举起双手。
他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因区区驱赶,就发疯杀人?
飞僵垂下手臂,遮住眼睛,咬着牙,低声啜泣。污浊的血泪从他眼角流到稻草一般枯燥的头髮上,又从头髮上,流到冰冷的地面。
牢房外的两个守卫听到啜泣声,回头看他。
“哭什么哭!在这里哭丧?!”
飞僵还在啜泣,两个守卫厌烦地转过头。
漆黑的天空像是幽深的水潭,雪夹着冰雹,快速从天空上坠落,地面的一切在这场灾难前,都显得尤为渺小。
许久,飞僵停止了啜泣。
两个守卫总算得到安静,他们侧头漫不经心看飞僵一眼。隻这一眼,他们忽然慌神。
……
“飞僵凌十救回来没有?”
“没有。”
“恐怕是早知莲都的厉害,不想进去送死,自我了断了吧。”
审判正殿,审判司正在和下属说话,下属说到飞僵自我了断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也不知在牢里,封了他鬼力,他是怎么自我了断的?”
“找到飞僵的神魂没有?神魄是不是跑了?”审判司问。
“没有找到。”
审判司坐在桌案前,外面还在下冰雹。“看来不是简单的自我了断。”
“您的意思是,飞僵是自爆的?神魂也跟着散了?”下属道。
自爆分两种,一种直接自爆,不仅会杀死自己,还会波及周围,若有人在自爆范围,必将受到波及;另一种是体内自爆,只会杀死自己,不会波及周围。
审判司将一份资料递到下属手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