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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庆幸被搜魂了,若不然,我会把你丢炼丹炉里,隔三差五就好好感谢。”
“毕竟你给谢琅带来了许多痛苦,你现在所承受的,我认为不值万分之一。我还没算上你给我带来的麻烦与伤害。”
“温见雪!”鬼面书生咬牙切齿道。
温见雪淡淡地看着他,那双浅色瞳孔,穿过冰栏杆,将鬼面书生痛苦之色尽收。
鬼面书生头一次感觉到莫大的压迫力。
极度痛疼下,鬼面书生回想温见雪方才说的话,他猛然发现到一个疑点。
温见雪一开始说谢琅被夺舍,可随后,温见雪又说,谢琅进了莲都。
若谢琅已被尊主夺舍,这里便不该称呼谢琅,应该称呼断肠鬼。
这两句话相互矛盾,说明有一句是假话。
“谢琅没被夺舍?”鬼面书生的神魂在丹火里扭曲。
温见雪垂下头,抬手拨弄睫毛上的冰渣,道:“审判处确定他被夺舍了。”
鬼面书生听出言下之意。
谢琅没被夺舍,是为了一些他不得而知的东西,自愿进入莲都。
唯一的窃喜被打破,扬在了地面。
鬼面书生哈哈笑了两声,道:“世人说我心机深沉,你们比我深沉千万倍!”
……
“温师弟,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该不是里面温度太低,在里面冻晕了?”
守在冰牢外的两个执事弟子掐着时间一算,发现断肠鬼神魂消散的时间到了,可奇怪的是,温见雪还未出来。
两人意识到不对劲,一人立刻打开玄铁木大门,朝关押着鬼面书生的地方走去。
温见雪正站在牢房前,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
他的身影倒映在冰面,有些泛黑。
执事弟子看向空空如也的牢房,鬼面书生的神魂看来是消散了,他轻声叫了一声温见雪。
“温师弟?”
温见雪侧头朝他看来,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冰牢内待久了很冷。”
执事弟子下意识回答:“这是肯定,若非有避寒珠护身,人都能被冻成冰柱。”
温见雪双手合在一起,朝冻僵的手心哈了口热气,他转身朝外走,接着道:“我们出去吧。”
“温师弟,你对鬼面书生做了什么……”执事弟子注意到冰牢内残留着一点温度。普通火焰无法在冰牢内残留下温度的,只有用于炼丹的火焰才行。
温见雪是炼丹师,毫无疑问,是他在冰牢里召出了丹火。
问题是召出丹火干了什么?在牢房里能干什么?
温见雪继续朝前走,他轻盈纤长的睫毛向下垂了几分,半掩住瞳孔。
“如果有人伤害你和你在意的人,应该怎么做?”
执事弟子毫不犹豫道:“杀了他。”
“那假如这个人注定要死,你杀不杀,都一样,那你会怎么办?”
“这能怎么办?他都注定要死了。”执事弟子道。
“自然是竭尽全力地将他施加在你和你在意的人身上的痛苦,尽数还回去。”
玄铁木大门微敞,寒风卷着大雪,衝入冰牢。
温见雪乌黑发丝飞扬,他淡淡道。
“他们破坏你渴望的生活,就必须付出代价。”
……
三日后的夜晚,谢琅被审判护卫长拉出了牢房,来到行宫外。
今晚黑云压顶,无月,行宫外有着明晃晃的石灯。
审判护卫长接着石灯的光打量眼前狼狈不堪的断肠鬼。他打量一会,皮笑肉不笑道:
“莲都可是个好地方,断肠鬼,好好享受吧”
谢琅脸色苍白,他抬眼看向审判护卫长。他只看了审判护卫长一眼,目光便径直越过审判护卫长,看向了远方的剑宗。
“带走!”审判护卫长道。
几个黑甲护卫一拥而上,拽着谢琅就走。目的地,莲都。
几个黑甲护卫并不进入莲都,他们来到莲都最边缘后,用术法将其罪犯丢入莲都,便快速离开。
——即便站在莲都边缘也能感受到莲都的恐怖。
无数眼睛于暗处盯着他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无形的恐惧,从脚跟一直蔓延到后脑杓。
只有快速离开这里,再喝上一杯灵茶,才能压下这恐惧。
几个黑甲护卫押着谢琅很快来到莲都边缘。
站在莲都边缘,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青黑林海。正如往常一样,一来到莲都边缘,无数眼睛便盯上他们。
几个黑甲护卫心知,这些眼睛的主人是莲都内的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被剑仙孟然引诱到莲都,杀死后,以魂的形态存活于世。剑仙孟然怕它们的魂为祸人间,死前,设下了一个阵法,将它们全困在了莲都。
后来,一些宗派怕有人误入莲都,又在莲都外设了一个阵法。
此阵法持有令牌,便可随意进去。
而剑仙孟然设下的阵法,只要进入莲都,便不能出去了。
几个护卫感觉到莲都内,妖魔鬼怪投来的目光,鸡皮疙瘩直起,他们当即掐诀,想将谢琅丢进莲都。
“我自己走。”谢琅道。
不等他们答覆,谢琅便走向莲都。
几个护卫站在边缘,不敢再进一步,他们互相看了看,稳住掐诀的心,注视着谢琅走向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