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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还是怎么都斗不过那种。
就很气,毕竟蔺泊舟年龄也不算大,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很多人中年仕途才起飞,蔺泊舟这二十来岁都算子侄辈。
可就是斗不过。
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各自低头,依然拟票批红。
蔺泊舟和崔忍放,两人心里有鬼,表和内不和,朝廷上聪明的人早该猜得到。
崔忍放野心勃勃,早就想当权臣,当年新帝即位,他力排众议,从辜州调来年仅二十岁的蔺泊舟作为傀儡摄政王,以牵製先帝身旁的气焰熏天的阉党。果然,蔺泊舟漂亮地实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笼络皇帝。
为什么阉党、一群没有命根子的奴才,在历史上却能掀起狂澜,原因莫不在于太监是皇帝的近臣,把握着皇帝的衣食住行,正所谓距离权力中心越近越好,阉党只要随意在皇帝耳边吹吹风,就可以闭塞言路,造谣群臣,而且——阉党没有后代,他们唯一忠诚的对象只有皇帝,皇帝也会无限亲信太监。
但只要皇帝幡然醒悟,再嚣张的阉党都会被立刻拿下,因为宦官是皇权的延伸,只要皇帝觉醒,就没有宦官什么事了。
当年,崔忍放调来的傀儡王蔺泊舟,刚弱冠,年纪轻轻,父亲是废太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的样子,但谁知道他进宫三次,就牢牢攫取了皇帝的信任。
小皇帝为他杀阉党,为他诛灭宦官,听他的话,服他的管,从此以后视群臣帝师为无物,眼里只有一个皇兄。
而蔺泊舟也不出所料,得到皇帝的信任后,一脚踹开了试图再控制他的崔忍放,一步登天,接手朝廷,现在气焰熏天。
“……”
崔忍放只要一想起六年前,苍老的心臟就作痛。
当年蔺泊舟也是这样,笑意温和,一口一个叫着“老师”,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完全是引狼入室!
崔忍放是第一个看透蔺泊舟这表面清风下的罪恶嗜血的人,也是第一个受害者,但他仕途浮沉数十年,有什么不能忍的,他审时度势交出了自己的权力,对蔺泊舟俯首称臣,试图找出他的破绽,趁机再拉下马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迷惑住蔺泊舟,没寓家想到,居然还是没迷惑住。
崔忍放也时时感慨,这年纪轻轻的摄政王,幼年至今到底经历过多少险恶孤独,才会如此戒备与早熟。
而对比起他的年轻进取,自己越来越苍老,快要没有机会了。
披着公文,蔺泊舟拿起一张票拟,突然说:“崔阁老,明年初京察由谁主持,您老心里有想法吗?”
崔忍放作了作揖,道:“微臣想,照旧是吏部会同都察院主持,再由科道官员拾遗补缺,如是而已。”
蔺泊舟嗯了一声,依然看着票拟,“阁老是吏部尚书,那吏部便是阁老的人,京察烦请阁老多留意。”
崔忍放额头出了层薄汗,点头:“是。”
蔺泊舟再叫着旁边整理文牍的礼部尚书陈却:“陈次辅。”
陈却连忙道:“臣在。”
“科道官员,大多由翰林院庶吉士选调,科考出身,那就是你们礼部官员的门生。”
蔺泊舟垂着眼,淡淡道:“现在朝廷风气浮躁,我们京察要办些实事,可千万要注意,别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党同伐异的工具了。”
浊流领袖崔忍放,清流领袖陈却,后背都是一凉,齐声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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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燥热,没有一丝风。
孟欢早午饭一起吃,吃完时间接近中午。
他早上睡得太晚,导致吃了饭后并无午睡的意思,而是找了个亭子坐着扇风。
好无聊,好热,干啥都干不了。
他坐了没一会儿,听到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唱歌的声音,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风枝:“嗯?”
“在唱歌的,是什么?”
风枝哦了一声:“这是昨天请来的戏班子,王妃不是不愿意听么,现在被清客们找去了,花钱就能点一曲,那边估计搭着台子唱戏呢。”
“……”孟欢沉默。
什么啊,这是蔺泊舟给他买的!
给!他!买!的!
给!他!买!的!
qwq!
怎么自己还没享受,就被王府这群文人先享受了!
蔺泊舟天天熬夜拿命换钱,就让你们享受是吧?
孟欢正为蔺泊舟生气,前方走来一道身影。
山行拿把扇子,笑眯眯的一鞠躬:“王妃,来听曲儿啊?”
孟欢唇抿着,十分不爽,见他身旁还带了个伶人,涂着脂粉,看见孟欢便跪下来:“拜见王妃。”
孟欢本以为这是女子,没想到嗓音却是男的,微微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惊奇。
男子立刻笑着,用女音再来了一遍:“拜见王妃。”
孟欢:“哇。”
他长得似乎还挺漂亮,鼻尖和两腮涂红,头顶插着朱钗,身姿窈窕,有极为清瘦萧条之感。
山行拍他肩膀:“小花仙,快去,给王妃来一段。”
“……”孟欢想说,“达咩。”
那小花仙走到亭子中,探出兰花指,嗓音婉转,这就高高低低地唱起来。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孟欢眨了眨眼,后背一阵说不上来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