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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欢有点儿紧张,半晌,才说:“每个人都怕麻烦,但是——”
他眼前的蔺泊舟唇色有些白,轻抿着,注目孟欢的方向。也许是刚才那几句对话让他有些走神,修长的手指轻敲椅沿,若有所思。
孟欢嗓子发卡,说这句话有点儿吃力,“我愿意承受你的麻烦。”
说完,感觉轻松多了。
蔺泊舟有权有势,眼睛哪怕瞎了,但身旁的太监和侍从一大堆,单独拎一个出来都能把他照顾得稳妥,怎么盘算,他都不会给孟欢造成负担。
但是孟欢也愿意牵他走路,愿意给他穿衣服,愿意往他碗里夹菜,愿意半夜帮他小恭,照顾他孟欢不能说觉得多有意思,但是……他愿意。
就算不是在王府大殿,孟欢想了想,而是普通的小户人家,自己每天昼出耘田夜绩麻,回来跟蔺泊舟吃一碗饭,再牵着他到田地里看看收成,晚上一起钻被窝,他肯定得服侍自己,嗯,这方面他又很擅长。
再说他俩不会有小孩儿,生活压力也不大,蔺泊舟长得好看,活儿也好,还对他百依百顺,等于自己养了个偶尔会瞎掉的闲汉男人……
眼前浮现出画面,孟欢莫名耳热。
——虽然吃穿用度都是蔺泊舟的,但偶尔幻想一下自己养他,感觉还不错。
他这儿想了半天,蔺泊舟似乎笑了一声,轻轻拉住他的手。
他声音带着喟叹:“欢欢对为夫最好了。”
“……”
孟欢转头看他。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仅说一句愿意承受他的麻烦,就这么开心?
孟欢没忍住,有点儿不受控制地靠近,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在心里默默念叨:
我会对你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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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太医已经候在大厅,等着给蔺泊舟治疗眼睛。
这个治法,无非是针灸,以及每天喝药。
周太医神色肃穆,静静等候着蔺泊舟配合治疗,按照往常蔺泊舟的脾性,不怎么上心,懒洋洋的,甚至还有一些难得的叛逆。
不过今天,蔺泊舟来的时候唇角牵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背后冒出半个脑袋,是他的小娇妻。
大概是孟欢在马车上亲了亲蔺泊舟,他现在心情很愉快,坐下后,游锦摘掉了他的白纱。
孟欢便在旁边看着,眼巴巴地注目着细针,每插进一根就问:“痛不痛啊?”
“痛不痛?”
“很痛吧?”
“哎呀……”
孟欢西子捧心,痛心疾首。
周太医的针都快拿不稳了,很想说本神医在治病时闲杂人等能不能退开?他控制着力道,强忍住呵退其他人的想法,总算把银针全部使用完。
每次治疗大概半个时辰,治完周太医准备走,临走前问起:“王爷眼睛前能见影子吗?”
蔺泊舟:“看不见。”
周太医拈着胡须:“臣明白了,王爷照常用药。”说完,便离开了。
眼看没说出个所以然,孟欢问:“还要多少天啊?”
蔺泊舟洗净了手,指尖淌着水滴,平静道:“偶尔一两天,天,偶尔十几天,并不清楚。”
孟欢叹气:“哎。”
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耽误事儿。
“急也急不来,”蔺泊舟唇角带着微笑,“欢欢下午要习字?为夫陪你。”
孟欢心情顿时高昂了不少。蔺泊舟陪他上写字课真就背后有人的感觉,山枢不敢凶他,戒尺也不敢敲,本来山枢年纪大了偶尔打瞌睡,但在蔺泊舟面前讲究礼仪端庄,睡也不敢睡。
以往蔺泊舟旧疾复发,王府里氛围死气沉沉,生怕一个不慎惹得蔺泊舟不乐,心生厌烦或者斥责,现在,倒是听见蔺泊舟来了句:“让闲着的人都出来转转吧。”
是让府里人都休息休息的意思,平时逢年过节才能听到这句话。
荷花池旁,清风徐徐,孟欢低头将毛笔蘸饱了墨水,写完了今天要背的字,山枢也撤去笔墨。
耳畔,响起一个热情如火的声音:“拜见王爷,王妃。”
孟欢抬头,来人模样俊秀,一双风流眼,两隻含情目,笑吟吟地低头看他书写的字:“王妃今天学到哪儿了?”
孟欢懵了一下,认出来,这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户部尚书之子沈青玉。
感觉挺自来熟的,孟欢还没答应,他就先说:“千字文?还没学完啊哈哈哈,王爷当年聪慧无匹,我记得三四岁就能将这倒背如流,哈哈哈,怎么王爷现在也要跟着学?真好,不得不说,王爷也该体会一下常人的不易,就是辛苦我们王妃了。”
孟欢:“……”
原书里这人跟蔺泊舟关系很好,性格也诙谐,亲和力强,和人没有距离感,因此人缘也特别好。
孟欢蒙住纸页,转头看蔺泊舟:“他说我笨啊?”
蔺泊舟顿了顿,笑道:“沈二在青鹿学院破不了先生出的题,在纸上画美女图,也传得很开,就不要取笑内子了。”
内子,就是家妻的意思。
孟欢看了他一眼,耳朵发红。
沈青玉一张可怜脸:“王爷攻击我。我在家被老婆骂,出门被王爷骂,里外不是人。”
蔺泊舟没理他贫:“你爹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