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温芙闻声回头,就看见刚刚还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突然间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她双眼紧闭,一手扼住喉咙,口中发出微弱的□□……
里昂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他神情错愕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反应过来。
办公室的门开着,外面的其他人听见动静跑了进来。阿尔贝利冲在最前头,他一眼看到了屋子里的境况,满脸焦急地抱住了躺在地上的瓦罗娜,随后怒不可遏地朝着温芙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她喝了什么?”
面对阿尔贝利的质问,温芙短暂地愣了一下。
不过因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四周乱糟糟的,学生们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好在还有人及时反应过来跑去通知公馆的仆人,让他们尽快带医生来这儿。阿尔贝利抱起躺在地上的女人,想要先将她送到休息室去。
但温芙突然大步走到阿尔贝利身旁,拦住了他的去路。
“把她交给我。”温芙不容置喙地说,“去准备一点盐水。”
她在画室时向来沉默寡言,以至于当她这样做时,阿尔贝利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她已经伸手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接了过来,并重新放回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阿尔贝利震惊地想要将人从她手里抢回来,但是里昂按住了他的肩膀:“照她说的,去准备一点盐水。”
他看起来严肃极了,漂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相比于其他手足无措的学生,他好歹还保持着一丝冷静。
在这间画室里,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阿尔贝利即使不愿意,但还是不甘心地离开办公室命令仆人去准备盐水。
温芙让所有人围在附近的学生退开几步,随后果断地捏住了瓦罗娜的下巴,撬开了她的嘴。她将手指伸进去压住了她的舌根,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审讯犯人的行刑者,虚弱的女人挣扎起来,可是很快就被镇压了。温芙在酒馆见过不少喝多了的酒鬼,也在乡下见过很多吃坏肚子的病人,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瓦罗娜痛苦地挥舞着双手想要将身前的人推开,但是温芙冷酷地压制住她的动作,并且钳住了她的下颚不让她咬伤自己。
很快,女人的喉咙缩紧,紧接着狼狈地吐了出来。
当她吐出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
瓦罗娜虚弱地睁开眼睛,因为痛苦眼里溢满了泪水,这本该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美人模样,但因为她刚刚吐出来的东西此刻还沾在她美丽裙摆上,而使场面有些难堪。
被这么多人当众围观丑态的打击似乎比死还要令她感到难受,也令她挣扎得更加厉害。
“按住她!”温芙低声喝道。
几个学生一愣,下意识听话地上前按住了不断挣扎的女人,温芙不顾手上的秽物,在男爵夫人看上去像是要杀了她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将手指又一次往对方的舌根上压了下去。
等医生终于赶到的时候,瓦罗娜已经被灌下了一碗盐水,这时她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几个人合力将她搬到了休息室,从房间里被抬出去的时候,瓦罗娜抬手攥住了侍卫的衣服。
因为呕吐,她的声音嘶哑的像是用砂纸磨过,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对他说道:“把她抓起来!”她怨恨地瞪着站在屋里的温芙,发誓一般说道:“我要她上绞刑台!”
第32章
温芙在盥洗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外面传来说话声,等她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亚恒站在门外正和另一个巡查所的同事说着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亚恒转过头,他和那个同伴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走过来递给她一身干净的衣服:“公馆花匠的女儿和你差不多高。”
温芙愣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谢谢。”
“抱歉。”亚恒突然说。
“为什么向我道歉?”
“我应当保护你。”
“没有人伤害我。”温芙说。
“瓦罗娜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说施救很及时,她只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亚恒看着她说,“这都是你的功劳。”
“除此之外呢?”温芙冷静地问。
亚恒顿了一顿:“但瓦罗娜夫人坚持认为是你在她的茶杯里下毒,并准备提出控告。”
画室的学生都被赶回去了,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巡查所已经调查了画室的茶水间,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下毒物。那杯被瓦罗娜夫人用过的茶杯已经摔成了碎片,里面的茶水打翻了,即使是医生也很难再从那些茶叶渣里检查出什么。
这些情况对温芙来说都很不利,除了穆勒,她是今天唯一一个去过茶水间的人,瓦罗娜夫人的茶也是她亲手送到办公室的。
“或许没有那么复杂。”亚恒安慰道,“如果瓦罗娜夫人不追究,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但得到瓦罗娜夫人的谅解和寻找真相相比,似乎也并不容易多少。
温芙来到休息室,她第一次见到瓦罗娜就是在这儿,那天她准备为对方画一幅肖像。后来阿尔贝利接替了她的工作,现在那幅基本上已经完成的画作正放在画架上。画布上的女人高贵典雅,她半倚在那张天鹅绒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妩媚。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温芙转过身,才发现阿尔贝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他是怎样在众人面前吼她的,此时他那双蓝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她,很难叫人对他心生恶感。
温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转而问道:“瓦罗娜夫人醒了吗?”
“你想要见她?”阿尔贝利委婉地规劝道,“我想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夫人大约不会愿意见你。”
“如果我不能见到她,那么我下一个要见的或许就是审判庭的法官了。”
“或许你可以请其他人来。”阿尔贝利说。
“你指的是谁?”
“比如里昂。”
阿尔贝利好心地建议道:“这件事情发生在画室,你是他的学生,如果他愿意替你说情,那么瓦罗娜不会为难你的。”
温芙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愿意替我说情?”
“他很看重你。”阿尔贝利说,“我相信他会愿意为你出面说情的。”
温芙对此不置可否,她在休息室外坐了一个下午,直到瓦罗娜从休息室出来,在仆人的簇拥下准备坐车回到男爵府。
温芙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于是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瓦罗娜夫人!”
可惜那位高贵的夫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从她身旁走过,甚至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温芙一路追到庭院里,在仆人们的阻拦下,眼睁睁看着对方即将跳上马车,她只能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夫人,请您相信我,我不知道那杯水里为什么会有荩麻草!”
瓦罗娜弯腰登上马车的身形微微一顿,她一脚还踩在车蹬上,转过身微微皱着眉头朝她看了过来。她侧身和身旁的女仆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儿,那位女仆走向温芙走了过来:“夫人请你过去。”
温芙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穿过草坪分开两旁的仆人,在众人虎视眈眈地监督下走到了马车旁。瓦罗娜已经坐在了马车里,她隔着车窗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温芙:“我说今早那杯红茶里的荩麻草不是我放的,请您相信我。”
瓦罗娜:“如果不是你下的毒,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