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岑青茗白了他一眼:“你就该是她亲儿子,要你们这么说,我这寨主是给他们擦屁股的,我就得这么窝囊?他们就差把大门打开让别人进来了,就差在我头顶上拉屎了!”
杨起这些年好不容易装的斯文模样瞬间破功,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又忙止住道:“那也不至于,不过你做的也不错,其他的我会帮你。”
“先不说这些,你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除了必备的米粮,还买了点应急的草药,兵器我看了一下,对我们现阶段来说,开支太大,我只买了三把刀具勉强应急,还有,朝廷那边似乎有风声想要剿匪。”
“剿匪?要剿也先剿龙虎寨的,你回来也听说了吧,那匪寨就是黄姚父子一手建立的。”
“嗯,听说了,这次似乎你让他们吃了不小的软钉子。”
“他们活该,我脸还没挣回来呢。”
与此同时,在岑青茗还计较着挣脸的时候,黄虎正九死一生地从郎中手里活了过来。
“父亲。”黄虎脸色青白,额头挂满虚汗,哑着嗓子开口:“儿子有负父亲所望。”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先养好身子。”黄姚经过这几天头发花白,看着自己年轻健壮的独子变成这幅模样,心里已经想着将岑青茗大卸八块了。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父亲您也快去休息吧。”
黄姚深看了他一眼,见他坚持遂也不再勉强留下。
等黄姚走后,黄虎让手下把逑子带过来。
“少当家。”逑子看见倚靠在床板上脸色虚浮面无表情的黄虎,忙应承道:“少当家,您终于好了,小的为您祈福了一晚上,幸好天上的菩萨听到了小的祷告,您也终于好起来了。”
“我不是来听你吹马屁的。”黄虎打断他:“我问你,谁让你把胡金给砍了!”
“没,不是我,真的,我本来是想把他拉过来的,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看到我直接冲着刀口来了。”逑子膝行几步言辞恳切:“少当家,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余牙。”黄虎吩咐道。
逑子脸白了一瞬:“少当家,我说的真的是真的啊,若有一句假话,我,我生儿子没屁炎,不,我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黄虎紧盯了他半炷香的时间,直盯着他在这寒夜汗流浃背。
最后黄虎还是让他下去了,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胡金这么一个惜命的商人怎么会往刀口上冲。
——
李元朗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眼下都是乌青。
他被这山匪头子安排和一个粗莽的汉子住一起,那汉子晚上的鼾声都能掀翻这屋顶,他睡不着想出门略查看下地形,结果这汉子就能立马惊醒,他借口出门上个茅房,又碰上巡查盘问。
二猛看李元朗萎靡不振的模样,憨憨一笑:“你小子昨天睡得也太熟了吧,都认不床的吗,我爬起来看你好几次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李元朗皮笑肉不笑:“那还是得谢谢二猛兄弟晚上照顾的好。”
“别客气,大当家带来的兄弟就是我二猛的兄弟!等大当家来的时候你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就成。”二猛悄悄凑近李元朗道:“我上次惹了大当家生气,她有段时间没理我了。”
李元朗突然勾起嘴角,他原本以为这人是被派来看着他的,没想到是个缺心眼的,他旁敲侧击了一会,可惜大家可能知道他没脑子,所以问出来的也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着岑青茗抢更多的钱,但李元朗还是根据这些细枝末节拼凑出了一些大致的现状,比如:寨中还有一个二当家,以及寨中还有一个很有威信但甚少露面的军师,同时,寨中武器水平低下,人员涣散。
军师,一个山寨居然还有这种职位了。
看来,岑青茗这个寨主位置做的也不算稳当。
这对他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好消息。
岑青茗直到正午才来找李元朗,随行带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健的男人,二猛称他为二当家。
李元朗仔细观察了那位被称呼二当家的的人,他七尺有余,宽额大眼,全身肌肉偾张,看着就是一个十足的练家子,但是举手投足间又带点极力展现的书生气,显得有些违和。
“这就是你这次带回来的人?”被称呼为二当家的杨起围着李元朗转了一圈:“全身没二两肉,我一拳就能打趴下,你这次就带他下山?”
“他还挺聪明的。”岑青茗强调了下:“比六安聪明。”
李元朗笑得勉强,不管是一拳就能把自己打趴下还是和六安比聪明这种事都让他觉得他卧底到这个破落山匪寨子是一件耻辱。
不过,下山?
第5章 客栈
岑青茗当着李元朗的面得意洋洋道:“千手佛就是李元朗看本寨主英勇自己交出来的,如果卖不了什么大价钱直接就把他也一起卖了,你觉得怎么样。”
杨起嘲笑:“你最好能做到。”
岑青茗有个毛病,看见一些新奇的或者她喜欢的东西,总是拿到手里犯几句嘴瘾或者手瘾,幼时她经常这样,对黄虎也是颇多调笑,所以她小时候可以算得上是人嫌狗厌的存在,不过长大了,倒是略微正经了点,没想到捡了个外男,又有点恢复儿时本性了。
岑青茗撇撇嘴没理他,转头招呼李元朗带两件二猛的衣服。
在让李元朗收拾东西的当口,杨起还在和岑青茗商量:“等你们走后,翠翠和六安会往相反反向出发,我会放出风声迷惑龙虎寨的,但是,大当家,阿三和老五两家,你要当心点了。”
岑青茗瞅了杨起片刻道:“我明白了。”
李元朗心下也在转着心思,寨子里看来不服这年轻女寨主的大有人在,他如果两次出入匪寨对他探路倒更有帮助,卫风也更方便进来,李元朗这样想着,手里动作更加快了些,二猛还在给他比划上身的衣服,他随手挑了两件就收拾完了,他空手进寨,哪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除了拿几件二猛的衣服作为换洗,就是给岑青茗做挑工了。
下山时,岑青茗在前面走,李元朗拿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只是路上多有碎石急坡,手上东西东西虽不多,但对李元朗而言还是颇有分量,李元朗除了紧跟岑青茗,也分不出什么心思记路了。
“哎,你当时跟胡金前是在哪个镇子做工的?”岑青茗走得快,她每次都蹲在离李元朗几步远的大石头上闲聊,如果说扒问十八代祖宗算闲聊的话。
李元朗半真半假地说着自己的情况,他做事向来缜密,这些东西她尽可以去查。
岑青茗问了一些后又觉得无聊,开始吐槽他走得太慢,两人倒也在这种你来我往间顺利抵达了跨了两座城的新风县。
抵挡当日已经临近黄昏,这两天两人都是风餐露宿,岑青茗后来为了躲过龙虎寨的眼线也加快了行程脚步更是少有休息。
岑青茗随意逛了一圈就进了一家客栈,李元朗特意观察了下,除了三教九流聚集,附近有几家当铺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客栈里已经点上烛火,大堂里有些客人在吃饭,天南地北都在这里汇集,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岑青茗径直到了柜台前,直接忽略掌柜的“打尖还是住店”,开口道:“来一间上房,再来些酒菜,直接送到房里。”
“一间房?”李元朗颇有些不明所以:“你跟我一间?”
江湖儿女他多有接触,各色盗匪在他手下也多有经手,但这贼匪头子是不是太没有礼义廉耻了?
“怎么?”岑青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