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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我突然想到了三叔说的那句话,李胡子若是镇不住赵美芝,他就只能替我受死。难不成,他是因我而亡,成为陈家大劫的牺牲品了?

爷爷!我满脸困惑的喊了一声。

他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小声解释说:“老槐滴血,是因为阴气太重。槐树为阴,对阴气极为敏感,血流成溪,代表着,咱们村已经成了死地。”

可李胡子怎么会……我嘀咕道。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问你见到的人是谁,你说是李胡子。他下春杵的时候,赵美芝就杀了他,从咱们家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到这,爷爷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了,他幽幽叹了口气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那双绣花鞋啊。”

我问他,绣花鞋到底有什么来头。

爷爷沉默片刻说:“哎,这也怪当年做事太绝了点!活该有此报应。”

我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说,反而问我,那天去周小鱼家,她还给了我什么?

我说没别的,就一支蜡烛。

爷爷张了张嘴,说没有就算了。

正说话,李家人在槐树下搭了把梯子,李大牛和李胡子的小舅子爬到了老槐树上,拿斧子开始猛削挂着李胡子的那截树枝,想要把尸体放下来。

“咔嚓”,树干断了,李胡子的尸体噗通一声砸在了血土里,赤裸的尸体染红大片。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李胡子的尸体冒出了腾腾黑色雾气。

李家人连忙抬了门板,席子、白布,准备收尸,就在他们靠近尸体的时候,那股黑气,直冲拿着斧子的李大牛。

“不好!”爷爷大叫一声,但已经晚了!

李大牛被黑气冲了个正着,身子一抖,双眼凶光闪烁,抄起斧子照着正在收尸体的小舅子后脑勺猛地就是一下。

那小舅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半边脑壳都被削掉了,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杀人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村民四散而逃,李大牛像疯子一样,逮着人就砍!

爷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我,指着李大牛焦急道:“快,把这东西撒他身上。”

见我没反应,他又踢了我一脚,严厉的呵斥我:“愣着干嘛,迟早要吃这碗饭,先练练手,难不成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吗?”

“吃这碗饭,什么饭?”

我心中嘀咕了一下,上次三叔也说过,我迟早要跟脏东西打交道,这是要我当阴阳先生吗?

我咬牙揭开小盒子,里面是褐色的土灰,我大学是体育生,虽然块头没李胡子那么威武,但有一把子力气,在学校时没少打架,平时是怂了点,但发起狠来,也是出了名的小钢炮。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背着我的李大牛就是一脚,踢了他一个趔趄,趁势我奋力抱住他的腰,往老槐树上撞了去。

砰!

这一下撞的极狠,他手中的斧子顿时脱手。

我大喜,刚要腾出手往他身上撒粉末,李大牛回过神来,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出身,反手掐住我的脖子。

李大牛本就是庄稼汉,力气很大,这会儿又中了邪,凶蛮霸道,单手直直的把我提了起来。

我哪里挣脱得了,被掐的翻白眼,连气都透不过气,脑子一阵发炸,双眼直冒金星。

我用力踹他,李大牛满脸青筋扭曲,双目血红,狰狞瞪着我,嘴里发出一阵白痴似的嘿嘿大笑。

我看向爷爷,指望他能助我一把,老爷子背着手,冷眼旁观,分明没有帮忙的意思。

“快帮忙啊,谁他娘怂了,今年大队的补贴,就别想要了。”危难时刻,村长陈金宝大吼了一嗓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几个本家兄弟还有李家人冲上前,用力扒拉李大牛,人多力量大,愣是拽开了他的双手。

我趁着这机会,摸出那盒粉末,迎面他的面门撒了过去。

说来也是奇了,李大牛顿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抽起了羊癫疯。

“快,快把他送卫生院去!”爷爷在一旁指挥,李家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李大牛往村里的拖拉机上送,剩下一群人则留下来处理尸体。

“陈爷,这可咋办啊,一眨眼,两条人命没了!”陈金宝捶胸顿足,畏惧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爷爷没搭理他,细细的叮嘱了李家收尸的人,待尸体抬走后,才点起烟锅子,无奈道:“金宝,让村里人出去避避吧。”

说完,他不愿多言,转身往家里走。

陈金宝紧追在屁股后面喊:“老爷子,祖祖辈辈的根子扎在这,哪能说走就走,你给想个法子破破啊。”

爷爷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拉着我的手,只往家里赶。

一路上,我都在生闷气,这是我亲爷爷吗?我差点被掐死了,他跟没事人似的。

爷爷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停住脚步,语重心长说:“路都是自己走的,你就把这一劫当做你的磨练,要能活下来,对你日后有好处。你看今天表现的就不错,以后面对这种邪煞,就不那么恐惧了。”

他说话的语气,让我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心中那股怨气瞬间就散了。

但我这人又不是很会表达,只是能找话题来缓解。

“爷爷,我刚刚看到李胡子身上冒黑气了,那么多人,为啥就李大牛疯了,还有那粉末是咋回事?”我不解的问道。

他走的很慢,少有的耐心解释说:“黑气是寡妇身上带来的煞气,李胡子又是横死,这股煞气就更重了。斧头属金,就跟警察的枪,大夫的手术刀一样,含有煞气,煞煞相冲,李大牛扛不住,便被冲着了。至于他给我的粉末,是黑狗血干了后磨成的粉末,有驱邪、退煞的作用。

我又问,为啥我能看到那股黑气。

他说这是命,陈家三代逃不出三弊五缺,总有个人要吃这碗饭。

我父辈吃这碗饭的是我二叔,二叔是个天才,但是太自以为是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赵美芝这么多事了。

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但受到那事的牵连,跟周老大死在了龙山。而我是陈家的独苗,这个劫原本要能度过去,安安生生做个普通人也罢。但现在看来,是过不去了,这碗饭想不吃都不行啊。

提起往事,爷爷面容愈发的沧老、苦涩了,但他只字不提三叔,他剩下唯一的儿子。

沉默了片刻后,我想到了三叔让李胡子穿上大红袍的事,便告诉了爷爷,他老人家并没有像三叔说的那样突然晕倒,而是很平静,就像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爷爷让我以后不要在三叔面前提这事,然后又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长生,你觉的你三叔咋样?”

杜家小姐

三叔?

我目光落在爷爷淌着苦水的皱纹里,摇了摇头道:“谈不上来,感觉他神神叨叨、阴里阴气的,像是藏着心事!”

说到这,我问他三叔为啥要让李胡子穿红衣。

“鬼知道他在干嘛!”爷爷没来由的念了一句。

我瞅着他,不像是在说气话,倒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或许是有所顾忌,他老人家没把话说透,我也不好再多问。

到了院子门口,撞见了周家人。

冲煞闹出了两条人命,周家人这会儿把寡妇当瘟神一样躲着,过面连招呼都没打,一行人拉着脸走了。

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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