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的确是让江憬看到了那张被她当“护身符”用的名片,被他知晓心意。可这只是无意间的巧合而已。
她却有一瞬间,竟然贪心地想要这场意外变得美丽起来吗?
大概是受了伤心灵变得脆弱起来了吧,她本不该有这样的小情绪的。
她好像让江憬为难了。
他说过的,他的身份和处境决定了他必须是个正派人物,不可能对她这个高考在即的高中生做出格的事,而面对受伤的她又不能坐视不管。
当她询问到为什么会在他家里时,他本可以含糊其辞,连哄带骗地绕过这个话题,装作没看见那张寄予了她少女心事的名片,然后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对她敬而远之,任由她去怀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没有。
到头来他还是在他的声名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从始至终他都在把她当有思维能力的人对待,而不是像桑黎川那样把她当傻子骗。
他如实告诉了她发生的一切,很好地照顾到了她的知情权。
事发后,他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他更注意了一点他自己的言行,增加了一些对他自己的约束。
比如不着痕迹地拉拢了他的前襟。
比如进洗手间后反锁好房门。
真的只有清醒了才能察觉到他的清醒。
这就是成熟和不成熟的差距吗?
他能从容地处理好一切,而她只会因为患得患失借机向他索取更多关注,希望他在她身上投入更多精力。
她该知道在这至关重要的非常时期,就算是问他,他也不会表态。
何必非要不合时宜地期盼他的答案……
江憬见桑逾上车后一句话不说,看了她一眼,问道:“桑珏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桑逾从前事事都跟他说,从他那里获得了宝贵的人生经验和及时的安慰,也借此躲过了一些劫难。
但是随着猛烈的风暴接踵而至,她逐渐发现,即便是防患于未然,也依然逃脱不了命运的责难,分明已经尽力避免了,仍旧未能幸免。
那她自然也就不想做无用功,给他徒添烦恼了。
昨夜之前,他是她的人生导师,是她迷茫之时的领路人。
可经历过昨夜放下忧愁的平常闲谈后,她尝到了与他厮混时的甜蜜,只想把他当爱人。
她不想再问江憬她该怎么办了,也不想把糟糕的坏情绪带给他。
说实话桑珏的精神状态很让她担心,桑黎川做的恶事也很令她糟心。
但这些都是她的家世,她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于是她摇摇头说:“没说什么,就是跟我抱怨你防她像防贼一样,对她还是不怎么信任。”
江憬笑了笑:“但凡她身上少一根反骨,我都不会把她当坏种对待了。”
桑逾乖巧地说:“辛苦哥哥了。”
她这样生疏客气,反而令江憬不安。
他猜测她是不是因为看到桑珏想起了被袭击的事,过度自省,又开始怀疑是她的错。
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也总要了结的。
江憬把桑逾送到学校后,当即去了警局,跟进案件最新的调查进展。
警局的人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把本不能透露的情况都对他说了出来。
调出监控录像给江憬看:“您看,这名学生在这段路上,还只是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没有动手。然后你再看这段录像,会发现这名学生实际上消失了一阵子,最后突然出现在了小姑娘家附近。不仅手里多出了这根敲晕小姑娘的钢管,还像是提前埋伏在了这里一样。逻辑对不上,时间也对不上。他要是原本就知道这小姑娘在哪,何必要大费周章跟踪前面这么长一截,直接守株待兔不就好了?而且他本来是跟在小姑娘身后的,根据小姑娘家附近的监控显示,他至少提前了十分钟到达了作案现场,并获取了作案工具。”
“后来我们经过多番调查走访,又有两名犯罪嫌疑人进入了我们的视野。”跟江憬交代详情的警察摆出两张照片,“就是照片上的两个人,两名工地上的工人。有目击者看见他们开着辆卡车带着这名学生进了一家五金店。五金店的老板也证实了这一点。于是我们仔细查看了学校门口的监控,从中发现了这两名工人的身影和这辆牌照为京a819b的卡车。”
“我们不妨推测,这两名工人和这名学生最开始不是一伙的,但都和这个小姑娘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私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这名学生跟着小姑娘,这两名工人跟着他俩。半路上,他们走进了一条卡车进不去的街道,一名工人就下了车,怂恿这名学生跟他们做交易,对小姑娘进行攻击。两人一拍即合,这名学生旋即上了他们的卡车,一起去了五金店。获得作案工具后,三人埋伏在小姑娘家附近,两名工人看着这名学生实施了犯罪。”
说着,这名警察又翻开了一个文件夹,将审讯中问出的供词给江憬看,并解说道:“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他们最初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恐吓威胁,但是凑到一起之后就动了歹念。话风很一致啊,都说是对方教唆的。”
江憬不假思索地说:“这起案件你们查明后秉公处理就行。不过我想了解一下他们各自的犯罪动机,不知道可不可以。”
警察笑着说:“可以可以。只不过我们还没审完,审完以后再把详细的动机告诉您。”
“谢谢。”江憬又问,“上次让你们帮忙查赵毓芳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警察马上说:“这不巧了,我刚想说这事呢。她先是去了西双版纳,然后去了泰国和新加坡,接着又去了韩国,目前人在欧洲。您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们警方协助的吗?”
“没有了,谢谢。”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这名警察前脚刚把江憬送走,后脚就变了脸色,不满地找到上级汇报道:“他提的要求我都竭力满足了。但是领导,您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吗?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年纪轻轻的,八成还没我岁数大,不会又是哪个二代吧?!”
上级板着脸训斥道:“不该说的话别乱说,不该问的别瞎打听!审你的案子去。”
春汛(三) 我有女朋友的。
要不是桑逾就是当事人本人, 她还真不知道,谣言竟然能传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她刚回学校,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桌就跟她说:“桑逾你来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掉沟里呢?”
坐在她前面的同学闻言扭过头来, 对她同桌说:“你听岔了吧,老师分明说的是井盖被哪个缺德的人偷了, 晚上月黑风高看不见路,可不就掉进去了。”
桑逾:“嗯……嗯……”
老师是这么跟大家说的吗?
大家都是模拟高考能得六百分的能人, 结果居然信了吗?
掉进下水道里,她还能生还吗?
老师这话也编得出来?
一看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同桌又说:“这几天警察来了好多趟, 不知道是在查什么。是不是学校里进小偷了。也没听他们说丢什么东西啊?”
坐在她前面的同学无语道:“学校里除了一堆资料还有啥值钱玩意儿啊。我做这些资料上的题做得六亲不认,他要真给我偷走了,我年年清明顺道给他祖宗上坟。”
同学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他偷的是你辛辛苦苦刚写完的资料呢?”
坐在她前面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