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方。”
燕寻仿佛没听清楚那句轻轻的呢喃,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只看见缙河的背影一闪而逝,已经和对面冲过来的人厮打在一起。
辛摩是流岛上最危险的种族,也是唯一让统治者上天界亲自出手追杀到濒临灭绝的种族,不同于十二神在流岛心中是一种遥远到近乎传说的存在,辛摩则多次出现在混战的国家,收着高昂的佣金,能以一己之力逆转战局,纯血种的辛摩族,一个人就相当于于一支军队,让人闻风丧胆,但最让人不寒而栗的除去那种匪夷所思的天赐神力,更多的是他们嗜血好战、不死不休的性格,金钱能买到胜利,但辛摩可以因为一时兴起而放弃金钱和利益,转而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举动,也让结局无法预料,更加扑朔迷离。
就好比眼前的缙河,他没有任何征兆孤身来到飞垣,上一秒还是文舜的座上宾,打着如意算盘让他成为自己出其不意的杀手锏,下一秒他就笑呵呵的拧断了对方的脖子致其命丧当场,这样反复无常的人,如果让他得到那架机械凰鸟,哪怕无法取的最终的胜利,他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拖上无数无辜之人共赴地狱,绝不能、绝不能让他得逞!
长剑在山野半空锋芒的交错着,在萧千夜的手腕麻木到只能凭借本能继续攻击的时候,缙河的全身已然被血斑彻底覆盖,辛摩的眼底只有杀戮的喜悦,像一匹饿极的孤狼亢奋的盯着眼前的对手,他根本就不会剑术,但只是简单的砍击所附带的力量就足以让山崩地裂,短短一个时辰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越来越明显的危险风刃开始逐渐化成风缠阻拦他的脚步,他的余光精准捕捉到停靠在半山腰的机械凰鸟咔嚓动了一动,这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什么极为恐怖的后果,萧千夜的眼眸变得坚决,额头的皮肤赫然被两根黑金色犄角钻破,他逼出了身上压抑多年的凶兽之力,风雪红梅铮然转向,反手就是一剑划去!
缙河大步急退,因为离得太近又并不擅长剑术,即使是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也没能完全避开那一剑,剑端斜斜掠过他的左胸,然后转变成耀眼的金色下切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缙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渗透了每一寸血肉,让他因炽热而燃烧的血斑为此微微一凉,又被更加凶狠的几剑逼得踉跄再退,这股寒流是如此的渗人,仿佛能冻结他的每一个细胞,让手腕忽然提不上力,骨剑也随之滑落。
“咦……”缙河毫无惧色,残留着血丝的唇角露出好奇的笑意,随意的抬起指尖拭去嘴角的血,不可思议的开口,“犄角?萧阁主……难道也是什么怪物?”
“怪物的对手,只能是怪物。”萧千夜低下头冷笑回答,眼神满是讥诮,默默望着自己手背上同时炸裂的皮肤,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逼到如此状态了,他一贯不喜欢用这股来自凶兽的力量,因为不仅无法控制,还会让他感到内心深处对血和杀戮的渴望,那样的本能曾让大哥失去理智屠杀全家,也曾让他险些一口咬断云潇的脖子,他从意识到“古代种”这三个字开始就一直有意识的压制,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那种不顾后果、只会随性而为的怪物!
只有学会克制,才能成为“人”。
缙河扶额低笑,血密密麻麻的涌出皮肤,雾化成浓郁的水汽萦绕了视线,这种危险的色彩隐约中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和周围越来越明显的风刃混合在一起,他咽下一口血污,语调仍是亢奋的:“重岚没有和我说过你还有这幅模样呢,说明你在和他交手的时候依然有所保留,呵呵……那我可真是荣幸至极,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单打独斗我没有赢过他,可是现在,我应该比他更加棘手吧?”
“你确实比他棘手,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放任本性、无止境的杀戮是在自取灭亡,而你正好相反,以辛摩的身份而言,你比他合适的多。”萧千夜冷声回答,神思却反常的出现了一刹的恍惚,就在这一刻,他鬼使神差的抬手将犄角从额头直接掰断捏碎,又将粉末以黑金色的神力卷起依附在长剑之上,顿时他的脸庞就一片血红,缙河的瞳孔赫然放大,看着对方额头伤口,仿佛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透出无比强烈的凶狠气息。
这一瞬间,缙河竟然犹豫着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感到内心对于战斗的欲望被惊恐压了下去,一个声音在脑中油然而起——他要干什么?
剧痛让理智荡然无存,在缙河微微分心的刹那间,一只手贴着鼻尖直接撕裂脸庞的皮肤,再定睛,那柄剑仿佛累赘一般被他悬空扔在了一旁,对手的眼珠是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冰蓝色,布满了血丝,带着和辛摩族一模一样的杀意凛然,像一只挣脱牢笼的猛兽恶狠狠的扑来,他深深地呼吸着充满血腥的空气,心止不住地越跳越快,辛摩一族天赐神力的优势在近距离的搏击下竟然前所未有的被碾压!
借着对手调整平衡的数秒,缙河也在双臂蓄力,整个人如一支绷紧的箭,然而他在掠出的刹那就情不自禁的变了脸色——萧千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凶兽一般的利爪“咔嚓”一声捏断骨头,再一脚从腰部横踢过来,像一门火炮炸裂全身,让他彻底失去反抗之力重重的砸入旁边的山体内,手足完全麻木下来,意识都有瞬间的荡漾,就在这个瞬间,他看到一道金光轰然掠来,长剑不知何时回到了萧千夜的掌下,隔着百米的距离贯穿心脏,然后将半座山拦腰截断,一脚将垂死的缙河踩入岩石层中。
声音和光线消散的同时,缙河咧着嘴发出最后一声痛快的笑,萧千夜在半空中竭尽全力的按住额头,心里有某种澎湃的激情,他想从厮杀的快感中恢复过来,然而古代种独有的冰寒却如跗骨之蛆开始爬走于全身,额头的伤在痉挛抽搐,消磨着理智和体力,让他感到无名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