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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她一边骂,一边走进去,身上却一点石屑灰尘都未沾上。

“我把你个蛇精,识相的,快把阿绣交出来,否则我揭了你的皮!”

走到大厅,只见阿绣躺在地上,钟晚晴上前拍了拍她的脸,没反应,便拿出一个小瓶,打开放在她鼻下。

一股辛辣味直冲天灵盖,阿绣悠悠醒转,看见她,双泪交流道:“你可算来了,那该死的蛇精,他……”

哽咽着说不出来,钟晚晴脸色阴沉,蹙眉道:“他轻薄你了?”

阿绣摇了摇头,愤愤道:“他叫我唱歌!”

钟晚晴眉头一松,笑道:“不就是唱歌么,我还以为多大事,等我抓住他,叫他给咱们唱上三天三夜。他在哪儿?”

阿绣环顾四周,道:“我也不知道,我昏过去之前,他还在这里。”

钟晚晴在洞府里搜了一圈,道:“莫不是听说了我的威名,心虚胆怯,临阵脱逃了?”

阿绣道:“你哪有那么大名气?”

找不到长水将军,二女便将洞府里的金银财宝搜刮一空,化风而去。

轻狂不知芳心重

清晨,桑重吃着阿绣熬的粳米粥,参膏饼,良心隐隐有些不安。

阿绣拿出昨晚采的金线蔷薇,拜托他做胭脂。次日桑重便做好了,阿绣见他如此上心,甚是欢喜,哪想得到欺负自己的长水将军就是他变的。

闲来无事,桑重喜欢垂钓,阿绣陪着他坐在河边,一会儿谈最近看的话本子,一会儿说鱼怎么做好吃,小嘴叽叽喳喳,没一刻是安静的。

桑重几次想叫她闭嘴,看她说话时的那种神采,活泼泼的,像只百灵鸟,又觉得很可爱,不忍心。

直到傍晚,一条鱼都未上钩,桑重收竿往回走,阿绣叹息道:“道长,看来你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她还好意思说!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桑重撇了撇嘴角,道:“唐姑娘,你若能安静一时半会儿,今晚便有鱼吃了。”

阿绣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脸一红,嘴硬道:“分明就是你运气不好,还怪奴,你们男人就喜欢归罪于女人!”

桑重不言语,次日独自去钓了两尾鲫鱼回来。

阿绣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也许他昨日运气不好,今日转运了呢。

中午她做了鱼汤,正美滋滋地喝着,桑重道:“唐姑娘,贫道有位朋友找到了归燕子,寄放在扬州开明桥下的生药铺里。你几时有空,我们一道去取?”

“找到了?”阿绣眉开眼笑,道:“太好了!吃过饭,我们便去罢。道长早点恢复,奴也安心。”

桑重唇角微翘,心道:装模作样的小妖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心盼我恢复。

阿绣睨他一眼,似有几分羞涩,抿了抿唇,低声道:“桑道长,你叫奴阿绣罢。”

桑重从善如流,道:“阿绣,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阿绣道:“奴以前是一位夫人身边的侍女,这名字就是夫人取的。”

桑重道:“有道是近朱者赤,姑娘如此蕙质兰心,那位夫人想必也很不俗。”

阿绣微微一笑,却有些伤感从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她道:“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美丽,更善良的女子,只可惜遇人不淑,已经过世了。”

她说这话的感情不像是假的,话中的夫人应该确有其人。

虽然妖精大多自由散漫,但也有不少像阿绣这样修为低微的妖精,出于种种原因,选择投靠一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地方领主。

她话中的夫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修为境界比他高得多的人?抑或是此人的妻室?

桑重默然片刻,问道:“不知那位夫人的仙乡上姓,姑娘方便告知否?”

阿绣叹了口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我们去扬州拿药罢。”

桑重见她不想说,也没再多问。

扬州淮左名都,竹西佳处,风景极好,桑重和阿绣乘一只小棹,缓缓行在碧波上。迎面划来一只瓜皮艇,上面坐着两名男子。阿绣眼珠一转,待瓜皮艇靠近,暗中施法,瓜皮艇忽然一偏,向他们撞过来。

船夫躲闪不及,砰的一声,小棹剧烈摇晃,阿绣惊呼着撞入桑重怀中。

桑重心知是她搞的鬼,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关切道:“没事罢?”

阿绣摇了摇头,春衫单薄,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面上浮起红晕,仿佛很害羞。

瓜皮艇上的船夫连声道歉,桑重目光从怀中的小花妖脸上移开,淡淡道:“不要紧,走罢。”

小棹平稳下来,桑重松开手,阿绣念念不舍地坐直身子,离开他清香温暖的怀抱。

到了开明桥下的生药铺,桑重问掌柜的:“昨日可有一位盛姑娘寄放包裹在此?”

掌柜的打量他一番,含笑道:“敢问阁下贵姓?”

“桑榆的桑。”

掌柜的点头道:“昨日是有一位盛姑娘在小店寄放包裹,说会有一位英俊非凡的桑公子来取,想必就是阁下了。阁下稍等,我这就去取包裹。”

掌柜的走开,阿绣看着桑重,微笑道:“这位盛姑娘是道长的朋友么?”

桑重嗯了一声,阿绣又问:“道长和她很要好么?”

这话就像封口的醋坛子,酸味挡都挡不住。桑重却仿佛鼻子失灵了,又嗯了一声,阿绣脸上的笑便有些挂不住了。

掌柜的拿来包裹,桑重打开看了看,的确是归燕子和其它几味药材,道了谢,走出来。

“阿绣,你来过扬州不曾?”

他叫她的名字,这样好听,阿绣却愀然不乐,淡淡地嗯了一声。

桑重见她不高兴了,又尝到了欺负她的快乐,憋着笑,道:“那你想去哪里看看?”

阿绣本来都想好了,上午逛东关街,中午在琼花观吃素斋,下午去竹西亭等落日,多么充实愉快的一天,谁知冒出个盛姑娘,弄得她没情没绪的,什么都不想干了。

阿绣道:“值得看的地方就那几个,奴都看过了,也没多大意思。”

桑重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做东。”

阿绣撇了撇嘴,道:“这儿的饮食口味忒淡,奴不喜欢,回去罢。”

桑重也没有反对,回去的路上,一人一妖都不言语。

阿绣觉得自己和他虽然还不算情人,但尽心尽力照顾他这些日子,他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且他看起来对自己也并非无意。

因此她希望桑重能说点什么,比如他和那劳什子盛姑娘其实也不是很要好,只是比普通朋友稍好一点,或者虽然很要好,但当盛姑娘是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这些男人惯用的说辞,她当然不信,但只要桑重愿意说,她心里就能好受些。不然他当着她的面承认他和另一个姑娘很要好,她算什么呢?

她若什么都不算,接下来的事,她怎么做得出?她又不是没心没肺,毫无自尊的贱人。

桑重知道她肯定很希望他说点什么,吃醋的女人没有不希望男人来哄的。可是他凭什么哄她?她又不是他的情人,她只是个处心积虑算计他,为达目的,不惜重伤他的妖女。

她难受,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哄她?做梦!

桑重心里有点得意,一个不曾露面的盛姑娘便能叫她难受,可见她是多么在乎他,他怎能不得意?

对女孩子的芳心,桑重向来不大珍惜,因为得到的太多,太容易。

回到住处,桑重只对阿绣说了声辛苦,便径自进屋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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