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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了却后,好似丧失了所有力气。
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都似一滩春日的冰水,尽数融化。
“姐姐”
情意的泪水浮在眸面,迟迟未褪去。
几丝被泪水和汗水染湿的头髮黏在眼边,白矜瘫软在床面,微喘着,虚力抬手,指尖缓缓抚着陆欢的面庞。
“这一次,我们好好在一起。”
陆欢吻过她的手心,轻应道:
“好。”
这一次,我们都要好好的。
“”
梦境
万物染上晶莹的痕迹。
一夜之中,欲感得到宣泄。
这次的爱,建立在情感的基础上。
不再是空虚、飘渺。
没有怀抱计划的步步为营,也没有单方面的强迫掠取。
而是步步地探取彼此的柔软之地。在游走之间,自然流露出内心隐藏许久的情话。
在情意鼎盛之时,贴在对方的耳边说一句我爱你。
这夜,她们独属于对方。
“”
窗外雨停,房间内也渐渐平息下来。
情意间缠绕的体香犹在,融合的气息掠过鼻间。
被子遮挡雪白的身子。陆欢侧身搂着白矜,下颚抵放于她的脑袋,手上边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哄她入眠。
白矜陷在她的怀里,半阖眸子,感受着被浑身包裹的温暖。
此时她的脑海里,有两段感情。
第一段是两年前。有太多难以说清、无力改变的事情,她们反覆伤害彼此,最后以分离告终。
第二段是现在。没有从小到大的弯绕爱恨,干净纯粹,从相遇到相处,再到表白与定情。
两段情感相互交映,重合。
最终归为一段。
所有,都是关于她们。
她们二人。
后背传来轻轻的抚拍,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安稳的睡意袭来。
白矜眼睫微微轻颤,贴紧了身前的人。好似在怕睡着后,一觉睡醒,梦醒了,心心念念的人就会不见。
只因许多事发生的太过不真切。
不真切得恍如眠梦。
她曾经奢望过无数次能够在一起的人,喜欢的人,最终喜欢上了自己。
又欢喜,又悲伤。
欢喜于她们最终能相爱,悲伤于中间的弯绕太过曲折。
但好在,她们的日子还长。
还长到可以牵着手走很久很久。
久到一辈子。
思绪漂浮,白矜被睡意裹挟,缓慢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睡梦当中。
-
天色的黎明渐起。鸟儿的影子飞过天际。
小时候的白矜听母亲说过,天堂建在白云之上,是人死后的归宿。
白天时,人会变成天上的白云,是天堂的一份子。黑天时,人会变成星星,是夜里的一抹光亮。
自母亲走后,白矜会在夜晚,静静地看着星星。
母亲不是星星,人死后也不会变成星星。而是永远地变成一具动不了的尸体,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这些道理,白矜从小就知道。
但她仍会望着星星,企图在里面找到母亲的身影。
因为她总觉得,母亲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藏在了某个角落,一直挂着记忆中温柔的微笑,在看着自己长大,成人,从未离开。
梦境中,一切虚幻。
眼前的场景变得虚影模糊。
白云缭绕,云雾漂浮。
白矜隻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场很曲折的梦,经历了很多。
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周遭一片洁白梦幻,宛如天堂,脚下是无边际的云层。
她立于白云之上。
自己变回了八岁的身体。
四肢纤细,脸颊上留着未褪的婴儿肥。
身上是母亲最喜欢看她穿上的小洋裙子。
洁白的裙子带着蕾丝边,有精致好看的蝴蝶结,众多元素的好看花纹。转起圈来时裙摆随着绽开转动,好似盛开雪白烟花。
每次母亲看见她穿上,都会笑眯着眼睛,轻轻鼓着掌,说她像个小公主。
四处的云地一望无际,皎洁的圣光笼罩。
“宝宝。”
一声清浅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白矜瞳孔一震,猛地转过身。
映入眼眸中的,是纤长单薄的身影。
柔柔长发轻轻飘扬,眉眼温柔。立于不远处的云朵之间,似是池中的睡莲,洁白而纯净。
那副面容,正是白犹。
是白矜时隔十多年未见的人。
“妈妈”白矜愣在原地,喃喃念道。
在确切认出她后,白矜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向她而去,洁白的赤脚踏在云端。
“妈妈!”
但白矜一前进,白犹的身体就变得半透明。
好似再靠近,她就会化散成光雾,被风吹走。
白矜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两双相似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相互对视。
白犹温柔地弯起眉眼,“宝宝真好看。”
“我们矜矜呀,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女孩。”
夸讚声清浅地传来。
在以往,白矜耳边最常听见的,就是来自母亲的夸讚。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女孩,是世界上,最乖、最听话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