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霍啸将小堂弟丢给陈桂兰,冷着嗓音道:“二婶,现在外头抓的紧,英文不能随便说。”
闻言,本来还看笑话的陈桂兰反应过来什么,吓得一个激灵,抄起身旁的扁担就往儿子身上抽去。
霍小海自然不会傻站着,“嗷”一嗓子就跑远了。
见状,陈桂兰扛着扁担追在后面撵。
而蔺葶则狐疑的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外头这么严重了吗?”
据她所知,现在还有不少初中有英语课程,11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英语就出事?
霍啸一本正经:“谨慎些的好。”
蔺葶
作为地方政府用来宣传社会正气的文化输出。
二人转在六十年代的地位与艺术水平,都达到了巅峰。1
虽说表演的主题围绕着教育、鼓舞等正向题材,但内里也不乏诙谐幽默。
蔺葶从前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但极度怕冷的她,居然真在露天的环境下,全场都撑了下来。
且结束时,还有些恋恋不舍。
霍啸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二人转并不稀奇,但见妻子眼神晶亮,便问:“喜欢?”
这是与蔺葶后世只字片语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的二人转,她诚恳点头:“挺喜欢的。”
霍啸:“他们表演班子会一个个村子轮着去,明天轮到胜利大队,想去吗?”
蔺葶迟疑:“是新故事?”
霍啸摇头:“应该跟今天的一样。”
蔺葶:“那算了。”多冷啊。
闻言,霍啸便也没再说什么,弯腰将扁担穿过箩筐上的绳子,挑起孩子们,沉默跟在妻子身边。
见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胡秀恨不得踹儿子一脚才解气,葶葶不去看二人转,就不能领着去县城买东西吗?
真是蠢的没边了!!!
好在,霍啸并不是真的没打算。
这不,回到家,还不等母亲刀他,便提出进一趟后山。
拢共只能在家待四五天,居然不粘着新婚妻子,胡秀表示这会儿的她,已经不是久别儿子的慈母了,她斜眼瞅人:“现在?下雪呢?”
霍啸能感觉母亲有些不高兴,却只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冻着:“雪不大,我跟大海大柱他们约好了,不是一个人去,您别担心。”
胡秀哪个担心你了:“非要今天去?”
霍啸看了眼正在给龙凤胎脱厚袄的妻子,眸色软了软:“嗯,初二得陪蔺葶回娘家,我想着进山猎点东西。”
虽然天冷,最多能打到兔子或者狍子,但加上自己从蓉城弄回来的好东西,绝对算的上体面了。
闻言,胡秀面上立马笑开了花:“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还是你想的周到。”
反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蔺葶皱了眉:“回娘家的东西妈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再进山,多危险?”
霍啸却有自己的坚持:“没事,我们平常拉练也进深山,而且大海会带□□。”妻子因为自己承担了不少风言风语,他想尽可能补偿。
胡秀也搭腔:“对,啸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山打猎了,葶葶放心吧。”
话已至此,蔺葶自然不好再坚持什么。
只是送人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安全为上,猎物什么的不重要,我们等你回来吃团圆饭。”
门外的霍啸低头看着人:“嗯,五点之前回来。”
撂下这话,又深深看了眼妻子,才转身大步离开。
心里则有些雀跃起来。
他想,旅长说的对,妻子应是喜欢他的!
下回他下回或许可以试试喊她‘葶葶’。
蔺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几句叮嘱,被便宜丈夫无限脑补了。
她闩好门,回身看向喜笑颜开的婆婆,不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当然是儿子开窍啦!
自己生的自己了解,若不是对儿媳上了心,臭小子根本就不会这么主动。
其实在儿子回来之前,胡秀不是没有担心。
毕竟他之前一直不着急结婚。
若不是她给下了最后通牒,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但胡秀更清楚,儿媳是她选的,与儿子没有一点感情。
虽说大环境都是这般,但她跟逝去的丈夫感情很好,自然也希望孩子们恩爱。
如今见儿子欢喜儿媳,她不高兴才怪!
想到这里,胡秀又兴奋起来:“你陪果果苗苗玩儿去,妈再去看看给亲家带的礼物。”
再准备几样,毛脚女婿头一次上门,不知多少人会去亲家家里瞧热闹,得方方面面都给儿媳把面儿撑起来。
蔺葶
这是要把家都搬了吧?
蔺葶又是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能看出婆婆是真高兴,她便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转身去到孩子们身旁。
三岁多的小孩儿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这不,出去疯玩了两三个小时也不见疲惫。
刚进屋,果果就又骑上小木马“驾驾”起来,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而苗苗小姑娘相对文静些,正站在窗边的矮凳上,用小手抠着印在玻璃上的霜花。
蔺葶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将小丫头肉呼呼的小手拿下来,一边擦拭水渍,一边嗔道:“不冷吗?这样容易伤风,伤风可就要吃药药啦!”
想到苦苦的药汁,本来还想换一只手去摸霜花的苗苗小朋友,吓得立马皱巴了小脸:“不吃药药!”
见状,蔺葶完全没有吓唬小朋友的负罪感,憋着笑将小家伙的小手擦干,才将人从凳子上抱了下来。
正准备陪着孩子去画画时,余光透过窗户瞄到远处隐约有人影。
她定睛瞧了瞧,然后朝着进了西屋的婆婆喊了声:“妈,二婶来了。”
“不是刚分开吗?”胡秀边应边往外走。
蔺葶正在拉门闩,闻言头也不回:“应该有急事,跑着来的。”
闻言,胡秀愣了下,然后快步走到门口。
陈桂兰一路跑过来,见到大嫂,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更胜,呼哧带喘的喜道:“大嫂呼呼二旺媳妇帮我家大妮子说媒呼呼我想着让大侄儿去给掌掌眼。”
胡秀有些糊涂:“你先进来喘口气,二旺媳妇咋会给大妮说媒?”
二旺是村里的孩子,但家里亲戚有门路,早早去了县城运输队做了驾驶员,是村里除了霍啸外最风光的年轻人。
也因为吃了城里粮,后头干脆娶了个县城媳妇,女方还是纺织厂的女工。
胡秀印象中,那小媳妇很少回村,难得来一次,也多是用鼻孔瞧人,能好心给大妮做媒?
陈桂兰迈进门,一边用竹条剔着脚上的雪泥,一边喜滋滋道:“这有啥?我家大妮长得好,性子也稳重,又读了初中,被县城人瞧上也是应该。”
话虽这么说,但想到男方爹还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陈桂兰就控制不住欢喜,要是得了个城里女婿,那骨头都能轻二两。
“大妮不是才17岁吗?”相亲是不是太早了?
蔺葶见过几次大妮,很勤快一个姑娘,相貌随了二婶,娇小秀气,就是性子腼腆了些,跟她说话时总红着脸,还不大敢看人。
虽说这个时代十七八岁相看结婚的不少,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蔺葶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陈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