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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辞想到,既然写在纸上会被发现,那干脆写在身体上啊,这总不会被人拿走毁掉了吧!
不过,如果她想要在身上刺青,需要针和上色的墨水。要是有麻醉药就更好了,可以减轻疼痛。
但从她目前的处境来看,还是不要奢求太多,先想想怎么拿到刺青的工具吧!
穆清辞打量了一番她的房间,这大概是城主府上哪个公子的住所,桌椅摆设都很精致。
带栏杆的四柱楠木大床,月白色的缣丝软帐,床头两个曲足高灯架上,燃着烛火,将室内照得明亮。
她把视线移到房间一角的书桌上,上面摆着几本书册,还有笔架砚台,半块块烟松墨——看来墨水是有着落了。
她接着用视线寻找银针,可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女红刺绣类的东西。
穆清辞转了下眼珠子,有了个主意。她走到床尾的衣架前,伸手摸了摸上面悬挂着的衣服,随口问道,“秋青,这就是我明日要穿的衣服吗?”
秋青恭敬回答,“是的,公子。城主吩咐,公子着装必得雅致华贵,方才符合身份。这件宝蓝色烟羽花纹锦袍,是婢子特意为公子准备的。”
穆清辞摸着衣服的料子确实不错,原来江无厌给她打造的是虽流落民间但仍然不失矜贵的皇子人设。
听起来是没问题,可如今民生艰辛,那些帮众又都是悍匪强盗,最是仇官恨富,她穿得这样好,简直是赤裸裸地拉仇恨啊!
她将衣服拿在手中,假意查看,双手扯住一点布料,暗暗用力,将衣服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穆清辞皱眉道,“这衣服……怎么破了个洞?”
秋青走过来,看见衣服胸口处果真多了个半指长的裂缝,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公子,我方才仔细检查过,这衣服是完好无损的。”显主夫
穆清辞衝她微微一笑,“或许是刚才我拿下来时,衣服勾住了衣架,不小心划破了。”
秋青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但是看着她这张俊朗英气的面庞,和嘴边扬起的纯真笑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不再疑心,只是将脸扭开了,“没关系,我粗通针线,可以将衣服缝补好。”
秋青接过衣服,从身上翻出一个针线包,坐在灯下就缝补起来。
穆清辞看到那个针线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就知道这样做有用。
她故意坐到秋青旁边,一边跟她闲聊,一边拿过针线包翻看。
针线包里放着十数根粗细不一的银针,穆清辞趁秋青专心缝补,迅速摸走一根扎进袖口藏起来。
秋青如何能猜到穆清辞做这些,是为了偷她的针。见她一直在旁边东摸摸西看看的,忙道,“公子,你早些休息吧,这衣服缝补起来还需要一会功夫呢。”
这姑娘……虽然外表看起来高高大大有些凶狠,没想到还挺温柔细心的嘛!
穆清辞心里有了成算,她直接站起身,“我还不困,等会再睡。”
她溜达到书桌旁边,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都是她看不懂的古文。接着拿起墨块,在砚台里倒上水,磨了些墨汁。
秋青听见声音,疑惑,“这么晚了,公子还要写字吗?”
穆清辞拿余光迅速扫了眼秋青,随口敷衍道,“我方才来了灵感,想要作一首诗,得赶紧记下来。”
她说话声音不紧不慢,手上动作却飞快,拿过宣纸折上几折,估摸着有半指的厚度,再把墨汁倒进去,折好封口,塞进袖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紧迫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正想看看秋青还在不在原处,一转头,就看到秋青站在她身后,那双浅淡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啊——”她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及时把声音吞了下去。
秋青神色寻常,“公子,你不是说要写诗吗?”
穆清辞猜测她应该是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不然早就来搜她身了。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毛笔,沾了墨汁,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下四句诗,接着啪地将笔一放,“写好了,真是首好诗,我现在要去睡了。”
她捏紧袖子,从秋青身侧走过,到了床边,脱鞋上床。
秋青有些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纸,看着上面的字念出声来:
桃花潭水深千尺,人生自古谁无死
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马上去睡觉
秋青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四句诗放在一起,简直是狗屁不通。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公子的精神状态,的确有些堪忧啊。
穆清辞上床后,就把床帘拉起来,同外面的空间隔绝开,这才将银针和装着墨汁的纸包拿出来,放置在床头。纸包折得够厚,墨水并没有渗透出来,隻隐隐透出一点墨迹。
她短暂地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提了起来,心里升起一丝紧迫感。
不过她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把帘子掀开一条小缝,眼睛贴上去看,发现秋青又坐回了灯下,背对着她,继续缝补衣服,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来床前打扰她了。
穆清辞这才彻底放下心,她捏起银针,借着帘外透进来的微弱烛光,在手臂上比划了两下,思怵着,要刺个什么字才最能提醒失忆的自己呢?要不先把“素问”的名字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