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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素问这才将杯盏端到嘴边,吹开热气,漫不经心地缀饮了一口,舌尖立刻品尝到铸雪芽的酽厚,以及一点茉莉的清香。
她顿感惊异,看向一脸期待的穆清辞,问她,“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穆清辞笑眯眯地说,“衝泡时另外放了一点松萝,如何?”
圣素问略感疑惑,什么时候穆清辞的茶艺如此精妙了?她又喝了口茶,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搁下茶盏,心里一阵欣喜,笃定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穆清辞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圣素问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喝了那方子煎的药,便都记起来了。”
她伸出手,将虎口的刺青给素问看,带了点撒娇的口吻,“这里,刺的是你的名字,这个代表素,这个代表问。”
圣素问将她手握住,指腹擦过那点刺青,眸光微动,“疼吗?”
穆清辞想起当初拿针在手上刺青,的确疼得厉害。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她又怎能露怯,风淡云轻地说,“早就不疼了。”
话落,她就见圣素问持起她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那个印记。一点酥麻,从手上迅速蔓延至心底。
窗外风起,桃花簌簌落下,粉红的花瓣飘进来,落在素问的发上,肩头。
穆清辞原只是想伸手扫去素问身上的落花,不知怎么的,两人就抱在了一处,亲了起来。
缠绵了一会,穆清辞蓦地想起来还有件正事没说,“我刚才出去,是去江无厌房中拿一封信。当时在滦州城,我亲眼见到他和一个犬戎人联络,这封信便是证据。”
圣素问微微喘气,伸手把她贴在自己身前的手打开,接过那封信看起来。
穆清辞偏要搂着她不放,凑在她耳边说,“当初犬戎攻打北疆要地,江无厌竟然也牵涉其中,他偷偷给犬戎递送了许多有关朝廷情报。如此一来,朝廷疲于应付会外贼,无力再派兵镇压南方动乱,阳教义军趁这个机会占下了南阳城。这封信就是犬戎将领写给他的。”
圣素问陷入沉思,“若是这封信泄露出去,江无厌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穆清辞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只是身败名裂哪里够,还得叫他众叛亲离——”
她还未说完,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秋青在门外道,“公子,成堂主求见。”
穆清辞立刻向圣素问投去得意的一瞥,这个能对江无厌众叛亲离的人,不就来了嘛。
于是,圣素问退到里室,穆清辞让人请了成玉进来。
两人一番促膝长谈,穆清辞听到江无厌残害属下又诬陷于成玉一事,大为惊异。
她得知了江无厌邪恶面目,当即承诺要为成玉和王三虎平冤,成玉这才满意而去。
…
在圣素问的帮助下,穆清辞很快就择定了参会的门派,派出阳教教众分赴各地送信,邀约各门各派参加武林大会,好选出天下第一帮派,领袖武林。
没多久,武林各门派陆续赶来南阳城,阳教作为东道主负责接待。
一时间,南阳城众武林人士齐聚,热闹非凡。为防有朝廷的人混迹其中,阳教众人于城外的巡查也更加严密,只是往来人多,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到了初一这日,天气甚好,天边一抹灿烂的朝霞,将云雾映照的通红,太阳如金色圆盘从云间跃出来。
明亮的日光照在城主府的楼宇间,一扫冬日里的晦暗。
穆清辞换上一身水蓝色的紧身衣衫,再在外面套上一身宽松的玄色长袍。梳妆镜里,映出一张英姿飒爽的年轻面孔,漆黑的眼眸明亮异常。
一双手从后面绕上来,替她系上衣带。穆清辞从镜中看到圣素问温柔神色,握住那双手,心里的不安忐忑,瞬间去了一半。
圣素问把手抽出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该走了,你自己小心。”
她是弦音门的门主,要以门主之身出席武林大会,自然不能再陪伴在穆清辞身侧。
穆清辞虽然不舍得和她分开,但是想到等会就可以看见她,也就没有痴缠,只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你也要小心。”
圣素问点点头,转身拿上铁琵琶,蒙上面巾,走出了房间。
穆清辞看着她纵身跃上院墙,几个起纵,消失在屋宇间,这才收回视线。
忽然,外面响起一道冷笑,“穆清辞,别来无恙,你还记得我吗?”
穆清辞很是惊愕,这声音听来耳熟,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不过这人等素问离开才现身,只怕是来者不善。
穆清辞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阳教的守卫,一个个都是饭桶,防守措施跟纸糊的一样,谁都能来她房里逛一圈。
她藏住手里的五指环,凝神看向门外,只见一个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飘然进屋,她有一张异域风情的面孔,碧绿色的瞳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是青衣是谁?
穆清辞上次见她,还是在桥安镇。
当时青衣在邱无心手中负了重伤,宋韵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了几个日夜。可青衣一醒来,连当面道谢都没有,就匆忙赶回京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