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飘在原地踟蹰了一会。
男鬼大概也被云锦黎的出现吓到了,老大一只鬼,魂体却在那带着满身黄纸簌簌发抖,像棵人形银杏树被风吹了似的,末了忍着恐惧小声劝女鬼:“要不、要不还是说了吧,反正鬼王也不给我们发工钱,那么卖命做什么?”
女鬼目光古怪地看向它。
一屋子人也都齐齐看向它。
男鬼一脸惊恐:“……我、我又说错话了吗??”
女鬼:“……不,你说得很对。”
丙申的目光无声飘移了几寸,默默思考自己有没有拖欠过员工工资什么的。
不愧是打工鬼的思路,就是这么简单直白且有效。
以及,那个什么鬼王,它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给过工钱?把其他鬼当拉磨的驴一样使唤呢,这情况资本家听了都得流泪。
大概是被男鬼一句话拨开了头顶的云雾,也可能是真的害怕云锦黎把她当饭后甜点给吃了,女鬼斟酌了一下用词,就干净利落的把鬼王的命令全抖搂了出来。
其中包括鬼与鬼之间悄悄传递的各种小道消息。
“……让我们找一个女娃娃,说是他死后家里给定的阴亲,但是那个女孩上辈子死后二话不说入了轮回,鬼王追到地府也没把人捞回来,并且姻缘线也被轮回给磨灭了,所以才需要我们来帮忙找人。”
“我听一些老鬼说,鬼王原本是不喜欢那个女孩的,可姻缘线牵上了,除非轮回,否则他身上始终会有一份婚契。”
“如果他喜欢别的女鬼,就得先把身上的婚契给解决,否则他永远都不能再定下一份婚契,不然会被惩罚的,更何况我们女鬼谁不是死了一回的鬼,早就看清男人这东西了,鬼王再强大又怎么样,谁家好女孩愿意陪他一起犯重婚罪啊!”
一开始还很正经,后来大概是情绪上来了,女鬼越说越往里加了许多自己的私人情绪,最后甚至瘪瘪嘴,对之前还敬畏的鬼王一脸嫌弃。
男鬼:“……”听得一整个目瞪口呆。
就连原本犯困的云棉和余安安都给听精神了,一人拽着云锦黎一只手,眼睛亮亮地想要继续听下去。
一清道人:“……咳!!”
把出神的人和鬼都咳醒后,他再次提炼重点:“你说的那个和鬼王定下阴亲的女孩,有没有别的什么特征?难道鬼王就让你们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吗?”
女鬼低头欣赏着自己尖锐的指甲,闻言慢条斯理打了个哈欠,懒散道:“那谁知道呢,反正我得知的就这么多了,我们也只是按命令行事的小喽啰,想要知道更具体的,你们得去问更强大的鬼物或者鬼王的下属才行。”
一清思索片刻,把两只出卖鬼王并且摆烂的鬼给重新收进封印物,而后将其递给丙申。
“将它们送回观中,放在祖师爷座下,等它们身上的鬼气和杀性都干净了,就开坛做法送它们入轮回。”
不知道其他道观是怎么处置这些鬼物的,但玄清观始终如此,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允许云棉带着两只鬼进观。
等丙申带着封印物离开,一清领着两个小徒弟去到顶楼的天台。
云棉还是把妈妈和鬼娃娃都放了出来,所幸一路上去没有遇到任何人。
到了顶楼,云棉和余安安踮着脚试图扒拉着高高的墙往下看,但她们太矮了,努力半天也只能回过身看楼顶绳子上搭着晾晒的被套被风吹着沉甸甸地飘荡。
而师父则仰着头观察头顶的星象,云棉也仰头学着看了半天,除了觉得星星不多也不亮以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师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等回到家里,云棉趴在落地窗前想要把刚才在顶楼看不到的风景都补回来。
结果低头往下一看,不远处小区大门正门口外,竟然有幽幽的火光在冉冉上升。
“安安。”云棉拽过一旁玩积木的余安安,指着楼下让她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呀?”
余安安顺着看过去,而后肯定地点头:“有人在烧纸!”
两个小朋友对视一眼,齐齐丢下手里的玩具跑去找师父。
一清跟着小徒弟来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后,苍老的眉心紧紧蹙起,表情比昨天发现镜鬼时还要沉凝。
“先给你大师兄打电话,让他今晚别走正门进来。”
云棉和余安安乖乖点头,打电话通知了大师兄后,才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
“那个人烧得不是纸。”一清坐在沙发上,沉声说:“他烧得是护身符,是用鸡血点过开光的红布。”
这其实不算是他们道家的手段,而是佛家弟子更常用的护身方式,那块红布被鸡血点过后,又用特殊的手段叠成三角符,随身携带可不被鬼邪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