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吃饭的时候计嘉没有再说话,可她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文静有规矩的小孩。不说话也只?给?人一种在谋划更大阴谋的感觉。
她的手机没安静过, 陈清让才吃了半分饱的时候她就停筷子了,然?后也不理?他不看他, 坐在他对面回消息。
找计嘉的是网店的老板,可能是两个小时过去了突然?回过神来觉得?给?计嘉的工资太高了,降薪不成就要求她当天早点来。计嘉回复对方的就两个字“尽量”。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早去, 不迟到是基本素养。
“就吃这么点?”陈清让推了推餐盘,将菜品更移向她那?边。
计嘉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吃了。”
也不知道手机里究竟是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陈清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特别想将她的注意力抢过来。
他故意重?重?放下杯子,可她没看自?己一眼。
他故意跺了一下脚,她继续玩着手机。
刻意地将筷子掉在地上,她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直到陈清让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但陈清让觉得?关心不多,就是单纯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怎么毛手毛脚的?”计嘉看见他低着头一直看着手指的指腹,“受伤了吗?我看看?”
眼前目的达成,陈清让把手放到桌下:“没事。”
幼稚行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清让把话题转移到她吃饭这件事情上,也像是找到了遮羞布:“少说瘦是因为想我,你就是你自?己不肯好好吃饭。”
“原来你能听见我当时说的话,那?你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计嘉阴阳怪气。
一块遮羞布好像不够为他掩饰的:“当时服务员走过来了。”
“我们?那?时候说的话很正常啊。”
陈清让一愣,确实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困于自?我建成的牢笼。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这么想才会觉得?别人也这么觉得?,如果自?己一直扭扭捏捏才奇怪吧。
可人就是这样想得?明白不代表做得?到。
他又?不说话了。
见他又?不说话了,计嘉撇了撇嘴:“奇奇怪怪。”
但一点都不可可爱爱。
吃完饭,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风有点刺骨,降温突然?大家还没有彻底习惯冬天,这个时间点出来逛街的人并不多。
计嘉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把外套的领子立起来,她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清让主动:“想说什么?”
“哥,你这周回去吗?”她就像是一个放学回家饿着肚子上了餐桌的小孩。而餐桌边的长辈还没有动筷子,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像是那?个小孩在看饭菜。
“回。”陈清让点头。
没有看见计嘉完全的笑脸,只?能看见她弯弯的眼睛,她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小拇指束起:“拉钩。”
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紧了紧五指,五指再慢慢松开,最终还是没有把手伸向她的手,而是拍了拍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听见这话,弯弯的眼睛瞬间像是涌入无数夜风一样,连眼神都不再有温度。
计嘉拒绝了:“不用。”
这事儿?由?不得?计嘉拒绝,天晚了她一个女?生走夜路回去他不放心。
计嘉还因为他不可拉钩的事情生气:“你害怕什么?你不是总说我想聂小倩吗?放心吧,遇到什么事,我会召唤我家亲戚的。”
“我不就是你家亲戚吗?”陈清让干脆拿走了计嘉挂在手腕上的购物袋帮她拎着。
“陈清让你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一边好像很讨厌我一边又?在关心我?”
因为他自?己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自?己。
他把她当作妹妹,但情感就像是一把利刃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边是道德伦理?一边是自?己的随心。
最后憋出口的是一句:“计嘉你是我妹妹。”
计嘉听不懂这里面的一语双关。
计嘉坚持不要他送自?己回学校,直到陈清让以这周他一定回家作为条件。
两个人的学校在商场的两个方向,夜路的公交车停靠在公交站台,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车已经启动了,等下一班还要十分钟,还不如走路送她回去。
两站路的距离感觉还行,走起来还是要费些时间。
陈清让没看过什么少女?漫画,也不看偶像剧。所以当他第?一次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想法很不理?解。
袖子相碰,一盏又?一盏路灯再不断地交递着他们?的影子,樟树树叶摇晃,窸窸窣窣。
陈清让用余光看着旁边的人,她低着头,路灯将发丝勾勒出金边。
小石头跑到了她的鞋底下,她抬脚像是运球一样踢着,但可惜球技不行,没一会儿?小石头跑到了陈清让脚边。
陈清让将脚轻抬,转动脚腕把石子重?新踢到计嘉脚下。
鞋底在粗糙的柏油路面上擦过,他倒是一点都没心疼脚上这双联名的限量款球鞋。
只?可惜她脚一偏,飞到了大马路上,陈清让也救不回来。
安安心心走了几步路后,陈清让注意到她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寻新目标,觉得?这行为挺无聊的:“好好走路。”
“在好好走路。”计嘉说这就看见一个小碎石,但还没踢两脚,小石头掉进了排水的窨井盖下。
“你这样足尖一直踢小心被绊倒摔一跤。”说完,旁边的人就打了一个踉跄。
陈清让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可还没用力她就自?己停住了,再看她早就单脚稳稳地立在了原地。
她扭头看他,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逗完他计嘉站直了:“检测完毕,你的反应合格,有你在我就很安全。”
说着计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和?表扬。
“非把你自?己门牙摔掉了你就知道了。”陈清让松开了攥住她胳膊的手。
手刚松开,衣袖一重?一只?手拉住了黑色布料的一角。
“你怎么松手了?”计嘉问,“算了,我拽着你吧。”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她大学南门的入口了,出夜摊的小贩今天生意并不好,几个老板蹲在车龙头旁边随时准备好跳上车躲避城管。
这一刻,他们?好像真?的只?是普通的兄妹。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如何比较其他男女?相处是如何的。
计嘉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小石块,没踢两脚就跑到了陈清让脚下,他这回一点没配合,可能是真?怕她摔跤,也可能是为了报复她刚才吓他,陈清让一脚将小石子踢进下水道里。
毁了计嘉短暂的足球梦。
计嘉朝着那?个吞掉了她小石子的窨井盖行注目礼:“你阻止了一个国脚的诞生。”
“你没在成为国脚的路上,但是在去广济的路上。”
广济,洵川有名的精神病院。
陈清让:“治治你的幻想症。”
“梦想。”计嘉纠正他,“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想你以后走路别踢石子。”陈清让瞥她。
他们?一起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