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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坨雪牢牢地沾满米华一整张脸。
她张开嘴,噗噗噗吐了好几口,高冉雪上加霜,双手抱住她脸,上下左右都晃了一遍,让她吃进去一大口冰凉的雪。
“啊——”米华笑着大叫,疯狂摇头拍脸,“that’s rude!you’re annoyg!”
她们之间的大战以高冉跑回屋子搬救兵结束。
运动结束,一家人准备到华人街感受一下跨国的年味,高冉在最后一刻守住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理由是,刚才玩雪把脚和腰还有手腕扭了,身体也不太舒服,还顺便拒绝了姑姑要给她叫家庭医生的提议,有气无力地说睡一觉就好。
米华出去的时候给她摆了一道鬼脸,口型用力表达:你真会装。
高冉舒舒服服地躺在二楼地毯上,享受此刻宁静。
她看着天花板,视线绕过整个房间。
大床房……
有那么像酒店吗,这就是极简装修,美式极简风,睡的是美式大床房。
高冉想着想着笑起来,坐起来对着窗外拍下一张照片,给唐澄发过去。
窗外依旧大雪纷飞,光秃秃的树枝上盖了一层很厚的大白被,穿过枝干,能隐约看到远处邻居的房顶。
后院的脚印被新一波大雪覆盖,还跑进来几隻松鼠,蓬松的大尾巴乍一看像一片长形树叶,那几个小东西在院子里乱窜,再跑到门口闻闻,突然静止,几秒后,咻一下就没影了。
远处有人用梯子爬上树,拿锤子敲着固定住的木板,看外形应该是个小木房子。
高冉披上松软的毛毯,坐上窗台,平静地望向被寒冬冰封的世界。
新鲜,漂亮。
这里的夏天也一样,每一次过来都有不一样的心境。
是长大了吧,即便杂七杂八想得再多,也不会难过,环境和任何人都影响不了她。
太阳在早晨升起,到一定高度后照射强度逐渐降低,从薄薄云层之上透出耀眼的光,和那天在酒店醒来时看到的一样。
等到黑夜,星光璀璨,漫长且难熬。
唐澄和隔壁家小孩玩炮仗,人家给她两盒摔炮,她一个个一个往地下摔。
小男孩把手里这盒摔完,站到唐澄跟前:“多拿几个一起摔,我还有好多呢。”
“我随便玩玩,这些够了。”唐澄把没拆的一盒给他,“你拿去玩。”
男孩儿抬手拒绝,唐澄看见他手背的冻疮,红的紫的都有,还有指缝中间裂开的。
很常见,唐澄每次看见还是会心疼。
“你放完了过来,帮我们点炮。”男孩儿笑嘻嘻地跑了,和另外几个朋友打开一盒新的。
那几个小孩商量着玩法,把炮插泥土里,水泥地裂开的缝隙里,还堆起一座小雪山,掏一个洞,点炮在里面围成一个圈,让唐澄过去点。
这些都是常见的把戏,唐澄小时候和他们一样,长大后才发现这样的乐趣也隻存在于童年。
唐澄去屋里拿了几根香,点上后分给他们,一人一根,能用很久了。
好不容易甩开他们,唐澄直接进房间锁门,不打算再下去,剩下的交给她那些表兄弟吧。
手机还是不好使,屏幕也不怎么灵敏,耗电也速度也更快,放在房间衝一个中午总算满格了。
这还是李昂帮她挑的,也是李昂给她买的,算是生日礼物,也是谈到现在为止,送的最贵重的物品。
现在的自己没能力给李昂买东西,所以后来再也没开口提礼物这两个字。
消耗品早晚都会坏,坏了是事实,该换了。
几个小时没碰手机,高冉发来不少新消息。
最近一条是对着窗户的,白茫茫一片,不点开看,只有白,和显眼的窗框。
高冉说她那里一直在下雪,不过她在室内吹空调,超级幸福。
唐澄笑着点开大图。
真好,有钱,家庭关系简单,没有怎怎呼呼的亲戚和调皮的小孩在耳边吵,过安静的年,的确幸福。
唐澄把手缩袖子里,用两隻食指戳键盘。
唐澄:你那里下得好大。
高冉秒回:可惜我们看的不是同一场雪。
唐澄:同个天下的,怎么不是一场。
高冉:我这儿的雪,有洋人的味道。
唐澄愣了愣,回她:你不在国内?
那种莫名泛上来的难过更加明显。
她有些生气高冉前一天没有告诉她。
明明可以否定那样的猜想,却偏偏用一种肯定的回答证实错误的答案。
就像之前的李昂,人已经在欧洲团建旅游,骗她正在参观国外建筑物,唐澄还质疑真实度和比例,李昂倒有意思,夸她眼神好,都能看出这是一比一建的。
唐澄信他就是智商有问题,最后李昂觉得骗她没意思,就说了实话。
自从那次以后,她常常觉得李昂有病,要不是这么多年感情撑着,她真会分手。
高冉告诉她大致行程,讲的还挺详细的,跟定点报备似的。
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出唐澄的语气不太对劲,犹豫了会儿还是更加认真解释了一遍。
就差把全部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高冉说的嘴巴干,桌上的水离得太远,她舔了舔嘴唇,没下去,继续在窗台上坐着。
她神情淡淡,望向窗外,出了会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