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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练琴的时候餐点不准,对胃不太好,我闲暇时带着食材,可以去帮你。”
“不用了,游老师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冉寻答,“瘦成这个样子,关心你的人会心疼。”
关心她的人。
听罢,又禁不住隐隐升起希冀。
“我会好好吃饭的。”游纾俞将声线压得严肃听话。
她盯着手中的吃食,抿唇,轻声追问:“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想回报你,该怎么做才好?”
这种语气,不像严肃权威的嘉大副教授,反倒像是乖巧等待指令的优秀学生。
难得一见。
冉寻闭了闭眼,为之心动。
却忽然想起之前沈琼说过的“直女十之八九不可信”。
女人亲口澄清,但不一定是真的。
“不用报答,反正也就隻见这一面。”故意轻描淡写回答。
游纾俞内心抽紧,隐痛顺着肺腑迅速攀上。
进退两难,隻好匆匆垂眼掩饰。
答:“我知道了。”
停了几秒,又小心补充:“你别生气。”
悄无声息地将心头火苗掐灭,灰烬四逸,连呼吸都困难。
冉寻不愿送她上楼,更不愿透露半分个人信息。今晚的偶遇,对她而言可能隻是麻烦与累赘。
游纾俞维持最后一分体面,拉开门下车,与冉寻平淡告别。
之后违背她嘱咐的“进楼免于吹风”,垂头,在原地目送车辆远去。
如梦初醒,迅速乘电梯上楼。
却在视野良好的阳台上,隻捕捉到冉寻离开时不甚明显的车灯尾痕。
这里太偏了,冉寻大抵是不愿再来的。
起初,游纾俞是不觉得这里偏远的,看房当日她就直言敲定,全款买下九层。
虽然开车通勤足有一小时,日常生活也不便利,但游纾俞硬是在这里熬了四五年。
那时她心里在想,隻要冉寻回来,她就一定可以在这里等到她。
她唯一与冉寻联系紧密的地方,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恋爱回忆中重要的地点。
但现在却不是了。
冉寻避之不及,恐怕连想起都觉得厌弃。
屋子里有些乱,几天没有住人,衬着月光,灰尘肆意涂抹到所有可见区域,覆盖上客厅地板上东倒西歪的酒瓶,一摊残破花瓣。
游纾俞也倦于打扫。
随意找椅子坐下,从袋子里取出打包盒。
不知是否从看到冉寻的那一刻起,麻木失调的五感都转瞬复苏,今晚竟能勉强吃下一点。
可她走了。
嘴里的食物虽样样可口,囫囵咀嚼,却尝不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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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裴芸用湿布擦桌子,把桌上散落的几枚啤酒瓶盖收进围裙口袋,整理筷笼。
听见身后软卷帘门似乎有被翻动的声音,于是轻声答。
背后没人回答,小雁却忽地跑过来拽紧她的袖口,模样惊慌。
裴芸蹙了下眉,转身。
隻贴身穿一件修身黑背心的女人坐在离店门最近的位置上,抱臂,黑皮衣挂在有几分肌肉线条的手臂上,正低头看桌上菜谱。
见她看过来,视线与她对上,没说话。
桌上放着一沓整齐的钱。近几年都是线上支付,现金的确少见。
女人面上没一丝笑意。
个子高,看着也不好惹,估计被小雁当成收保护费的了。
“您好。”裴芸礼貌笑,还记得她,但不做让步,“小店燃气熄了,临近歇业,可能没办法留您多坐。”
沈琼视线在她身躯上短暂扫过。
开了口,但依旧简略:“照顾生意,顺便问老板一些事。”
口中的“照顾生意”,就是招呼也不打一声,上门送钱吗?
裴芸觉得这客人挺有意思。
她继续手中干活,回復:“钱我就不收了,你下次挑饭点来。想问的事可以说,但我不一定清楚。”
沈琼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十分钟前,有人从你这里打包了东西。她……她经常来你这里吗?”
裴芸回忆了一下。
是有个深褐长发,戴口罩,露出的双眼却始终带笑的女人来,点了清淡口味的几样,拿到后就匆匆回车上了。
车后排坐着和她气质匹配的人,清秀矜贵,估计是同阶层的同事或朋友。
她将抹布迭起来,转身去看沈琼。意料之中,眼睛里仍是那夜的消沉与疲惫。
没醉,但像她看过许多的,那些潦倒失意的醉鬼。
“不常来,我没什么印象。”裴芸走过去,有几分怜悯。
“你追到这里,是被她甩了?可以告诉你,她是为了给别人买饭。”
她见人见得多了,如期在沈琼眼底找出意料中的情绪,落魄,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