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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渐暖,已有夏天的势头,路上随处可见乱穿衣的男男女女。
冉寻最近痴迷练琴, 通常能窝在家里连着几日不出门,闲时就养养花草,自得其乐。
要让她起驾, 除非是冰箱存货空了。
但看着精神头还是不错的,该睡时能睡,想吃时就吃。虽然宅着,但依旧喜欢说俏皮话, 并不颓废。
梁荔总算放心, 不再来月亮湾拜访。
虽然她不知道,冉寻那么懒的人,为什么忽然有了定时填充冰箱的习惯。
大概因为失恋使人成长, 也总夹杂着令人费解的改变。
冉寻趁这几天宅在家,本业之余, 跟着网上攻略学做了几道简易家常菜。
总不能饿到自己。虽卖相不好,但她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能填饱肚子足矣。
因为没有人再会特地绕远前来,只为了送合她口味的美味早点,也没人会细致到检查她的冰箱,提醒她该补充食材了。
除去照常的三餐,冉寻在钢琴旁从早坐到晚, 一遍遍练习曲目。
走神时, 视线掠过窗外, 明暗转换,竟产生错觉, 觉得如今的景象颇像她旅居国外那几年。
孤身一人,目睹每年由春到冬的演替。
而她在日复一日的“新生活”里,靠机械性练琴,参加无数比赛,逐渐忘掉旧人。
冉寻有类似的预感,她与游纾俞,这次也许再不会见面了。
最后留下的那朵红玫瑰,会安慰到女人吗?
琴音停歇。
冉寻指尖抚摸细腻琴键,最终停在高音c。
应该会的。
游纾俞会放下她,好好吃饭,事业高升,然后认识新的人。
总有人能让女人不畏世俗眼光,变得更加勇敢,那应当是个比她还好的女孩。
冉寻自嘲,她还是习惯性美化记忆。
因为她不敢去想游纾俞哭的模样。
又是一个好天气,周末,冉寻坐在餐桌旁,吃完一顿自製午餐。
下午,正准备练琴,却忽然接到sarah的通知,说巡回嘉平场演出恢復举办。
“冉,如果措手不及,我可以帮你推掉。”sarah提议。
“不用,这几天一直在练习,我这里上场应该没关系。”冉寻边翻看琴谱,边抵在手机边回应。
“倒是辛苦你了,小助理,快回德国了还帮我留意消息,最近给你办个送别宴如何?”她嗓音柔软。
最终定在明天,地点在沈琼驻唱的那一家酒吧。
冉寻打电话邀了不少人,沈琼和乐队的朋友,还有梁荔,想给sarah的饯别宴来一点小小的场面震撼。
没想到最大的包厢都快要挤不下了。
sarah挤在人群中,喝得晕忽忽。她喜欢喝酒,结束冉寻也能送她回家,于是索性让她尽兴玩一玩。
喝了几口果汁,觉得包厢里太闷太吵,冉寻出去透气。
下了楼,才看见沈琼竟少见地坐在吧台里,吉他放在身边,低垂头,正调一杯颜色清淡的酒。
调好之后,送到吧台旁边的某桌,顺势坐在一个女人对面。
难怪刚才不在包厢。
冉寻弯了一下唇,站在楼梯转角里,打量沈琼对面的人。
衣着保守素净,眉眼温婉,瞧气质不像常来这种娱乐场所的人。
她第一次看到沈琼愿意敞露心扉,如此主动,而不是冷着张脸,吓退一众追求者。
不愿打扰她们,冉寻特地绕了个远,到一楼靠窗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
听着台上乐队,洗涤一下听觉。
顺便在社交媒体转发一周后嘉平场巡回演出的宣传消息,配文:
[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冉寻收起手机,再一抬眼,视线掠过混杂人群,落在吧台附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坐了一道久违的清瘦背影。
穿一条黑色无饰的端庄长裙,外面披西装外套,戴耳机,微侧头,在看吧台上的菜单。
然后没什么颜色的唇翕动,与调酒师沟通。
音色听不见,但想必如杯子里的冰块一样清冷。
…
“我想点一杯橙色炸弹。”游纾俞指尖圈画,礼貌颔首。
她平时从不喝调製酒,特别是凉的,今晚话音却稍微停顿,补充,“加冰,谢谢。”
一杯平平无奇的酒很快呈递过来,调酒师贴心地在杯壁装饰了橙子片。
如果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橙汁。
曾经也有人请她喝过“橙色炸弹”,在相同的地点,相似的时间。
那晚的记忆现在已经很模糊,可游纾俞还记得酒的味道,冰块融化,衝淡甜腻,清新到心里。
她其实不喜欢酗酒,第一口只是抿个样子,喝的不多。
但对上面前人那双水杏眼,酒精催发,竟很快觉得飘然发晕。
降噪耳机里播放琴曲,这是游纾俞素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