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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认为是在现场的某个人,在当初,让钢琴家产生谱曲的衝动。
修长手指在黑白琴键波浪间沉浮,那道熟稔于心的旋律响起。
游纾俞不敢去看冉寻演奏时的模样。
在身边人屏息讚叹的时候,背身仓促逃离。
她想驻足,可她已经听不了这首曲子。
怕到单纯听了几个音,就觉得跌入宁漳咸湿海风里的那个夜晚。
冉寻没有听她弹那首返场曲,而是极度宠溺地给身边小姑娘庆祝,弹了一首《爱之梦》。
也间接宣告她出局。
眼前是总练到凌晨的勾画曲谱,而期待陡然翻转为窒息,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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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寻录完节目后,给游纾俞打了几个电话,始终没人接。
她有点着急,原本已经离开嘉大了,又返回办公室找,却只看见女人已被收拾得干净空荡的办公桌。
曹斐告知她,今天是游纾俞离职的日期。
冉寻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之前对方就不肯告诉她日后的安排,今天又只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甚至没听完她弹的曲子。
会不会,从此她再也找不到游纾俞了?就像六年前那样,只不过处境翻转,不告而别的成了对方。
冉寻赶到月亮湾,敲了敲门,游纾俞不在。
她开始懊恼,那个雨天竟试图用一隻小猫捆住女人。
她以为自己被雨淋透,伪装成湿透的小动物,便能轻易赢得游纾俞的垂怜。
可游纾俞却在宁漳连绵骤雨里,忍耐她的冷言冷语漫长一周。
最后被她伤透,黯然离开。
手机忽然响了,冉寻看了一眼显示,匆忙接通。
听见游纾俞的声音落在空旷夜色中,“冉寻,今晚你还想和我散步吗?”
“我在中心剧场附近的广场。”
冉寻拦了一辆计程车。
赶到时,游纾俞坐在路边长椅一角,姿态端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她语气刻意放得轻松,“怎么了,忽然今晚邀请我过来。”
游纾俞起身,递给她一杯咖啡,“处理完手边的事我就要走了,离开前,想和你告别。”
冉寻不明白女人是怎么以平静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的,“一定要走吗?”
“嗯。我会把小猫交给同事养,你可以随时抱走。”游纾俞交代,“之后别再联系了,你该向前看。”
冉寻不打算同意,与女人并肩,在缄默中绕进广场附近的花园。
换了个话题,轻声问:“今天在嘉大艺术楼,你为什么忽然走了?是不想听我弹琴吗?”
游纾俞撇开视线,整个人脆弱异常,好像被戳到痛处。
“不是。”她答。
冉寻心疼又困惑,追问:“那是我弹得不好吗?之后你来琴行,我给你弹你想听的,好不好?”
“我不会再去云水了。”游纾俞语气很明显地轻下去。
“你应该对其他人负责,冉寻。我不想你再走错一次路,这对你,对她,都是消耗。”
冉寻起初还不明白女人的话,直到夜色掩映下,她发觉游纾俞侧身望她。
眼尾薄红,平淡语气之下掩藏汹涌,“回宁漳吧,冉寻,那里有人等你。我们,不算合适。”
心尖好像被掐住,悬在半空,喘不过气。
冉寻想起她撒的那个拙劣的谎言,想起这几天游纾俞刻意控制她们之间的距离,想靠近,却又压抑自己。
从不想忘记,却违心祝她日后幸福。就像邮件里那封给她的信一样。
她走到游纾俞面前,抚摸女人被夜风吹凉的侧脸,“我不管什么宁漳。我只知道嘉平有人在等我,就来了。”
“你在说什么‘她’呢?现在,我就只有纾纾一个。”
游纾俞怔怔望她。
很快别开视线,眼中藏着黯然,“我已经从嘉大离职了,冉寻,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从来没有虚度时光。”冉寻牵起游纾俞的手,定定望她。
“你傻不傻。不是教授,我就不喜欢了吗?”
“就算你没那么多成就和光环,下一餐食不果腹,我还是会在那个春天喜欢上你,念念不忘,直到现在。”
“我喜欢你,从来无关身份。”
过于直白的话经由层层铺垫被说出口, 依旧让人耳廓温热。
冉寻手心肌肤细腻,像生怕人跑了似地用力牵紧游纾俞,浅琥珀色眸子专注诚恳。
令游纾俞联想到许多柔软的物什, 比如她在早晨出门时还抱在怀里的小猫。
又比如,她像被冉寻吸入了蜂蜜色的眼底旋涡,心跳起伏间都翻涌起甜。
她还是艰难地把手一点点从冉寻那里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