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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遣送出宫

 

倒。”

“哦?”阮孚大吃了一惊,讶然问道:“鹿茸酒?为什麽说,皇上一定是喝多了鹿茸酒才病倒的呢?”

“这———”宋禕有些碍难启齿,但她徒为皇帝的病因背黑锅,难以自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讲出真相的时机,她实在不想错过,就尽量含蓄答道:“今年七夕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喝鹿茸酒。从那一夜开始,每次皇上喝了鹿茸酒,就会兴奋过度,第二天龙t也必然会不适。假如皇上没喝鹿茸酒,没让鹿茸酒刺激得jg力消耗过量,留下了t虚的後遗症,只是染上风寒,理当不至於严重到并发肾脏炎才对。”

“宋美人这麽说,就推理而言是很合理,只不过,鹿茸酒不该引起那样强烈的效应。”阮孚沉声斟酌道:“鄙人嗜酒如命,对於各种酒都很熟悉,也常喝鹿茸酒,很了解鹿茸酒的作用。鹿茸酒虽能助yan,但是刺激的程度不会太过份,除非———”

“除非什麽?”宋禕急着追问。

“除非鹿茸酒里面添加了药物。”阮孚斩钉截铁答道:“那种加料的鹿茸酒,坦白说,鄙人也曾喝过。虽是浅尝即止,喝了以後的反应,却也很像宋美人刚刚描述的龙t状况。”

“什麽?”宋禕惊问:“阮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喝的鹿茸酒含有不当的药物?那怎麽可能呢?g0ng廷药物管制严格。况且,谁敢给皇上要喝的酒下药?”

“这很难说!”阮孚沉y道,接着询问道:“皇上有没有告诉宋美人,御用的鹿茸酒来自何方呢?“

“没有。”宋禕据实答道:“皇上没提过。”

“嗯!皇上还年轻,人生经历不多,平日也不太ai喝酒,大概以前从没喝过鹿茸酒,才喝不出有没有掺入药物的不同。”阮孚推论道。

“阮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谋害皇上,而皇上并未察觉?”宋禕焦灼问道。

“恐怕是!”阮孚承认道。

“那怎麽办呢?”宋禕满怀惶恐问道:“今天我出g0ng之前,见了皇上一面,而据皇上说,他在见到禕禕之前,又喝了一杯鹿茸酒!那岂不又对他有害?b我原先当是纯粹鹿茸酒的害处还要大,是不是?”

“请别太担心!”阮孚连忙开解道:“宋美人出g0ng以後,想必皇上就不会再喝鹿茸酒了。今天喝的那一杯,含药量不至於太多。”

“但愿如此!”宋禕表示附和,却并未真正放心。

这一夜,独卧的宋禕转转反侧,无法入睡。她满脑子不停猜疑:倘若御用的鹿茸酒真有药物在内,那到底是谁下的药?是谁意图藉由慢x耗损法,逐渐达成弑君的y谋?

尽管宋禕不懂政治权谋,却也明了害人的动机往往是图利。那麽,最能从当朝天子驾崩获利之人,莫过於可在幼年太子登基後,将凭国舅身份掌权的庾亮!但问题是,主谋人若真是庾亮,他的皇后妹妹知不知情呢?有没有参予呢?

在静夜里,宋禕越深思,越恐惧!唯一能够带给她安慰的想法,仅仅是同意阮孚所言:想必皇上今後不会再喝鹿茸酒了…

宋禕不知道,阮孚说完那句话以後,咽下了另一句话:只怕谋弑之人晓得皇上不再喝鹿茸酒了,还会ga0别的花样!

阮孚没讲出这句话,自是为了避免引起宋禕更多忧虑。在宋禕失眠之际,阮孚没心情找侍妾侍寝,也独自躺着,同样睡不着。阮孚不止为皇帝命在旦夕而烦恼,也为宋禕痴恋皇帝而伤神。他唯恐宋禕会决意殉情!那可要如何阻止才好?阮孚绞尽脑汁,寻思对策…

东晋太甯三年y历闰八月十九日西元325年yan历十月十二日,卧病一个多月的皇帝司马绍自觉药石罔效,就派人传召西yan王司马羕、司徒王导、尚书令卞壼、车骑将军郗鉴、护军将军庾亮、领军将军陆晔、丹yan尹温峤等大臣进g0ng,准备交代遗言。当这几名大臣分别赶往皇g0ng时,温峤乘坐马车路过吏部官署门口,特地下车来邀请吏部尚书阮孚同行。

阮孚登上了马车,温峤才告知要去面圣是为了接受顾命。阮孚一听,就表示甯愿不去。

温峤不肯让阮孚下车,坚称阮大人是众望所归之贤臣,理当成为顾命大臣之一。阮孚实在没办法,只好谎称内急。温峤这才吩咐马车夫在皇g0ng前门外面停下车来,让阮孚去使用一旁为侍卫们设置的厕所。阮孚下了车,就一溜烟跑了。温峤无奈,只好放弃初衷。

阮孚躲过了温峤,却也无心回官署去处理公务,乾脆徒步朝自家的方向走去。他走过商店云集的城中心区,顺便到一家药舖买了两瓶药酒,带回家去。

回到了家,阮孚听见了抒情优美而流露忧伤的笛声,随即追溯声源,走到了後院,找到了坐在亭子内吹笛的宋禕。宋禕则望见阮孚走来,就把碧玉笛子放在亭子中央的白石圆桌上面,迎向前去。

“阮大人今天这麽早就回来了?”宋禕随口问道。

“今天提早回家,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再也无法专心做事。”阮孚肃然答道。

“坏消息?”宋禕惊问:“什麽坏消息?不会是———”她不敢完成此一问句,唯恐说出不吉利的字眼。

“皇上宣召好几名大臣进g0ng,说是要委任顾命大臣。”阮孚据实答道。

“不!不会的!”宋禕拒绝相信,摇头喊道:“阮大人一定听错了!”

“是丹yan尹温峤大人亲口说的,怎会有错?”阮孚黯然回道:“就是因为确定无误,所以才买了这两瓶毒酒回来备用。”

说着,阮孚就向宋禕展示他手提的小型竹篮,其中并排躺着两个密封的褐se小陶瓶。宋禕看呆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穿着官服进药舖,老板以为官吏买毒酒是要毒杀犯人,很热心帮我调配毒酒。”阮孚见宋禕无语,迳自接下去说道:“这种毒酒毒x很强,喝了一个时辰之内就会致命。来,我们俩一人拿一瓶吧!”

“一人一瓶?”宋禕纳闷问道:“显然,阮大人看出了禕禕对皇上的心意,但是,为什麽阮大人也要拿一瓶?”

“因为,身为臣子,必须贯彻执行皇上交付的任务,否则就是有辱使命。“阮孚从容答道:“皇上将宋美人托付给臣,叮咛臣要细心呵护。倘若宋美人轻生,那就是臣没尽到责任。臣唯有追随於地下,才好去向皇上请罪!”

“什麽?”宋禕太意外了,骇然叫道:“那怎麽行?阮大人那是何苦?”

“宋美人不必太为鄙人惋惜!”阮孚豪迈回道:“鄙人高堂已不在,妻子也病故了,又没有子nv,身边两个侍妾随时可以遣散,真可谓无牵无挂。要是鄙人能陪着宋美人一同殉主,那也算是鄙人的荣幸。”

“可是,阮大人是朝廷栋梁,能为国家社稷做许多大事,怎能不善自珍重?”宋禕急切提醒道。

“那麽,宋美人是绝世美nv,就像品种最罕见的兰花,令人赏心悦目,而难以在别处觅得;再说,宋美人也是顶尖的吹笛手,好b画眉鸟一样能够带给人间最悦耳的声音,宋美人又怎能不善自珍重呢?”阮孚振振有辞回道。

宋禕听呆了!在此之前,从没有任何人这样点出一个美nv和乐手的生命价值!在此之前,宋禕总以为自己的美se与笛乐皆是专门要献给一个男人享受,无论那个男人是不值得委身的王敦,或是最值得热ai的司马绍,反正都是nv人的依托。一旦失去了最好的依托,生命似乎就没有意义了!宋禕从未想过,一个nv人的姿se和才华也能如同花鸟,属於世界…

“宋美人ai慕皇上到愿意以身相殉的程度,其实很容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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