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风起雨落的季节()
,一路在有路灯道上快走,海边的风呼呼的吹在耳旁,原予的手机响了快一分钟她才听到,
“小雀,来喝酒。”
原予从耳边拿开手机看屏幕,是陈照识。
“我不在京阳。”她喘着粗气。
“谁现在还在京阳啊。”他那边的音乐震天响。
“京阳怎么了?”
“没事,赶紧过来,地址发给你了。”
下一秒手机上跳出陈照识发来的定位,原予打开导航查看距离这里的距离,阮恩凑过来,
“姐姐,你在这里也有朋友啊。”
“不是,也是从京阳来玩的。”
“那能带我……”
“走吧,离这不远。”
原予在听到陈照识也在这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是放下来的,他的酒吧离这就不到五百米。
她扯着阮恩的手一路跑过去,看到他在卡座上瘫软的样子,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穿过人群走到陈照识身边,挤在他那条沙发上。
“你咋满脸是汗,这小妆真漂亮。”陈照识永远那股不正经的味。
原予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取下手腕上的头绳,拢住了头发,“这有啥吃的,饿死我了。”
“给我们小雀妹妹上一碗香涟岛特色米粉!”陈照识像个店小二一样朝着里面喊。
酒吧里并没有做米粉的厨房,陈照识踹一个小马仔跑去外面的米粉店里打包带回来,他回来时手里就只提着一份米粉,又被踹一脚。
“你长不长点脑子,我们这两个妹妹你买一份回来给谁。”
小马仔转身又要往出跑,被阮恩拦住,
“不用不用,我减肥吃不了一份,我和圆圆姐吃一份就行。”
她走过去接过小马仔手里的米粉,还对他说谢谢,陈照识又在那边摆谱,
“赶紧谢谢人家妹妹啊,还让人家谢你。”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小马仔忙不迭跑走,原予将桌子上的打火机扔到陈照识身上,马尾的低端拂过他的肩膀。
“你喝多了吧,少说两句。”
“快尝尝,好不好吃。”
京阳天天有风,吹得人站在街上颤抖。
钱途找到个司机的工作,也算摸上豪车,老板去里面喝酒,他蹲在外面抽烟。
口袋里就剩一支烟了,他没好意思和老板提预支工资的事情。
他赚不到钱不敢回家。
口袋里的手机一响,任笙说她今天出来当服务生,不回家了。
他继续把烟屁股抽完。
任笙发完了消息也睡不着,躺在酒店舒服的大床上舒展身体,回想着在宴会厅里见到的女人,在手机上搜索。
不难找到她,最近很火的一个网红。
任笙一夜没睡,搜到了全网关于她的消息,她并不是现在包装的富家女,当年也是个外地过来的小土妹。
任笙好像有了新的方向。
阮恩平时下午两点之后就不会再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她把米粉放在了原予跟前,看她咬了几口之后,突然也馋了,
“姐,给我夹一根,一根就好。”
米粉滑滑的,原予试了几次没成功,抬起身让她自己趴过来吃,阮恩做了延长甲,连筷子都用不好,一条米粉还没沾到她的嘴唇就掉下来,重新滑进碗里。
“你这是吃还是吐啊?”
调侃的声音在脑袋后面响起,阮恩笑的时候更握不住筷子,旁边一个男人看着同一根筷子在两人手里倒来倒去,皱着眉贴在陈照识身边,
“你说这男女的嘴还不一样啊,我女朋友那是我碰过的东西一口不吃,和她闺蜜在一起恨不得共用一个胃。”
“你看我是女的吗?”陈照识把他推开。
米线很快见底,还剩半碗汤,刚刚出去的小马仔踩着时间跑进来,将东西收走。
陈照识打开的窗子,海风吹着他周身的酒气散了不少,人也清醒了,拉着原予就要往外走。
“干嘛,去哪啊?”
“带你看看哥这两年打下来的江山!”
走到酒吧门口,刚才的小马仔给他看着外面闪亮的新摩托,陈照识取出一个头盔扣在原予的脑袋上,抓着她提上摩托。
“害怕就抓着我的衣服。”
听说少爷们还没成年时最喜欢玩的就是摩托,驾驶证的可操作空间大,省的家里总唠叨,年纪小时又喜欢这种刺激,摩托车极速兜着海风,原予眼前模糊一片,摩托停在一个正在施工的楼盘外,陈照识调整车头的方向,直接顺着搭起来的一块木板直接冲上二楼。
原予倒不是害怕这些,她以前玩的也挺花,就是刚吃完一碗粉,肚子不太舒服。
陈照识推着她走到二楼边缘,像帝王一样挥舞着手臂,从左到右,
“看,这是我这两年打下来的江山,很快这里就要拔地而起一座全国最高楼,写上我陈照识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空空的,被风一吹还散了不少,原予往边缘走两步,借着工地留的灯朝下看,
“那下面一个个的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啊,祖坟。”
陈照识拿过地上一个强力手电筒朝下照,巨大的空地呈现天然的土黄色,却布满了一个挨着一个的深坑。
“这都是墓?这么多,都空了?”
“以前他们香涟岛那个什么世家的祖坟在这,不过他家早就不行了,儿子祖宗,一个都保不住,都是我的了。”
下面的暗光,上面的强光,地面上规整的墓穴口在原予眼中变得模糊又扭曲起来,从上往下看任谁都会恐惧,土黄色的地,像一块展开的皮肤,千疮百孔,不断的流出淤血……
原予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吐出来。
闹着她胃不舒服的东西吐出去,脑子便清醒了,她蹲在地上看陈照识,突然感受到他的悲伤。
“不开心啊。”
“哪能开心得起来啊,爹不疼,公司不给我,娘不爱,出多大的事情都不帮我,我以为我终于有能力拿下了一个项目,结果他告诉我,这审批,是言哥带的一个徒弟做的。”
原予半个月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直到头顶的强光熄灭。
“原予,我现在花钱都不知道花在哪。”
陈照识的背影融在夜色中,和海平面对齐,他两只脚岔开,任由海风抓着刘海抽打眼睛。
“但是我也成了,我的酒店公寓是大空项目头一枪,所有人都要知道我的名字了。”
“什么大空?”
陈照识回身,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将原予拉起来,推着往下走,
“你家那男的负责的一个大型项目,干什么的都有,你回去也找他要点好处。”
依旧是他给原予戴好头盔,又在头顶拍拍,
“以后自己千万别骑这东西出去,我有个表妹,在国外的山路骑车飞出去了,死了,尸体七零八落的在野山头,爸妈都疯了。”
“什么……”
他不给原予思考的时间,车子直接蹿出去。
回到酒吧,谁也没问他们出去干嘛,舞厅里的音乐声依旧劲爆,最后排喝多睡觉的男人爬起来,举着手边的一个白色小包,
“这谁的包,里面手机响了一个晚上了,震得我头皮发麻。”
“我的我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