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来你却是已完全恢復元气了吗?」
柳红凝哼了哼声,道:「看来宰相大人却是对自己的举荐人选出事这回事还挺乐的嘛!」
李鸿岁脸一凝,道:「本相这是在关心你。」
柳红凝满面神色不以为然:「那么恐怕民女并非耳聪目明之人,大病未癒、瞧不出也听不懂关心之意。」
李鸿岁由先前几次的接触而略微知晓柳红凝的脾性,因此也不再继续于此纠缠下去,道:「看你们两个未过午时先行出来,想必是陛下国务繁忙、无暇与你等用膳叙话了。」
柳红凝对李鸿岁的「废话」怎能耐烦,虽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但说出来的话总与礼貌二字搭不上边:「那又怎么样?」
李鸿岁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却让柳红凝感到浑身不舒服:「本相本就想在相府内设宴、预祝你等明日的比武顺遂。但若上京侯和杜护卫不便前来,那么邀请你二人也是让相府为朝廷聊表几份心意。」
噁心。
柳红凝看了墨轩雪一眼,而后道:「这就不必了,我和墨大哥自有好去处。不便赴宴、望请宰相大人海涵。」
要柳红凝说几句客套词总是可以的,只是这词句说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而如此随便的交待却也是在李鸿岁的意料之中。他不疾不徐地道:「或许,竺允道也会开心你到相府的。」
竺允道?
太久没听闻养父名讳的柳红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然则当她意识到李鸿岁的话中带话时,一肚子怒气都化作眼中怒光直射李鸿岁:「你又去找我爹做了什么!」
李鸿岁并不正面回答问题,只道:「若你不愿赴宴,那么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最多,本相再向陛下请罪便是。」
「你若真对爹做些什么,我可会让你有请不完的罪!」──柳红凝当下虽想这么说,但还是硬吞了下去,转而用另一句话代替了自己的愤怒:「好嘛!这不是请君入瓮吗?我柳红凝天底下没不敢去的地方!」
「那么,」李鸿岁的脸换上了一副高却不傲的神态:「有请。」
虽然做出了「请」的手势,但李鸿岁仍直接回头由自己带路出城──
与李鸿岁不同,柳红凝一行人前往皇城时虽有乘大轿并配有护卫,但由于李鸿岁突如其来的插曲,在皇城门口并未配有大轿迎接。而李鸿岁的专用官轿却是好好地在一旁侍候着。
然则,李鸿岁却秉退了用轿,用着近乎散步似地优间步伐带着柳红凝和墨轩雪二人步行至相府。柳红凝看着李鸿岁看似悠然自若的背影就有气,与墨轩雪变这么领走墨轩雪寄放的剑,便跟在李鸿岁后面走着。
本来嘛!柳红凝才气呢,又咕噥着早知道把放在客栈的剑也都带出来、学着墨轩雪一般,若有什么万一,还能「御敌」呢!但便是这么一面走着、一面抱怨,最后总算也多亏了墨轩雪的提示下稍微冷静了下来。
位于京城内的宰相府看来朴实无华,虽这宅子不小,却少有雕刻摆饰,呈现出一种宰相不好财帛、节俭勤政的印象。相府距离皇城虽有一小段路,但却也是步行便能轻松到达的地方,与京城最大、专门提供赴京官员住宿的、柳红凝所居住的客栈相比,自然是近上许多。
相府的大门敞开,似乎也代表着李鸿岁身为宰相当为朝廷鞠躬尽瘁、广那贤才之意。
墨轩雪是第一次来到宰相府,心中也对李鸿岁的府邸感到一丝佩服。
李鸿岁在朝中屹立不摇,其实不光靠娶得柳灵画这皇亲国戚之故,他本身的才能亦是得到不少朝中老臣认可,是以前人若有幸迎娶皇亲国戚者,大多赋上间职,而李鸿岁却能一跃成为朝廷首辅。
而能跃居如此大位者,在表面功夫上果真也是一丝不苟。
「装模作样。」
然则,在柳红凝的眼中,却是将所有心底面的评价化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咕噥嘀咕出口。而墨轩雪似乎也察觉到了柳红凝的抱怨,因此也看了她一眼,确认柳红凝此刻的状态是否已然恢復冷静以面对接下来可能的衝突。
一路走进相府,柳红凝虽按捺住自己气愤的情绪,却也想着自己或许是「身在敌营」,因此多少也强硬要求了自己必得冷静。而本来就该置身事外的墨轩雪在这样的情境下理所当然要冷静地多。
来到了相府的会客大厅,李鸿岁逕直走到了自己的大位上,旋身坐下。而那双锐利而带着威严的目光直视柳红凝,彷彿自己的地位高高在上一般。但柳红凝却不吃这套对她而言是无用的「官架子」,只道:「我爹呢?你把他藏哪去了?」
李鸿岁伸手撂了自己的鬚,知道她口中的「爹」是指竺允道,虽然心中比往常更多了些芥蒂在,但也是试着用自己已多年不曾为父的口吻问道:「你爹?我可不记得你口中说的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
嘖,这囉嗦的傢伙竟然还管到别人家务事来了?
「我爹就是我爹!」柳红凝不改强硬的语气与态度:「听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肯定是耍诈把我爹骗来这里了!」
李鸿岁哈哈笑道:「你认为我可有本事骗竺允道过来这里?」
柳红凝哼声道:「宰相大人足智多谋,我怎能想见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能让我爹离开家门的?……哼,恐怕不是又趁我不在时要我爹做些什么吧?」
李鸿岁闭上了眼睛,消化了自己亲生女儿眼中如此不堪的自己、深吸了口气,睁眼道:「我呢!……什么也没说,就说是想叙旧,竺允道就过来了。」
「恐怕不止吧!」柳红凝道:「果真承认我爹在这了,他在哪!」
只见李鸿岁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你在找的,是你的亲爹还是竺允道?」
柳红凝自然意想不到李鸿岁会说出这么令她惊愕的话出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愣在当场。而墨轩雪则谨遵着自己祖父的教诲,无论柳红凝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只消毫发无伤便罢……
因此,就算自己想出言相助,终究还是得忍了下来。
柳红凝还算迅速地回了神,道:「我要的是那个被你百般算计的爹!就是我唯一的爹!」
听了柳红凝的话,李鸿岁忽地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却是如此明白──本相可是用尽心机地算计自己了!」
柳红凝自然是听不懂李鸿岁在说些什么,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李鸿岁哼道:「原来竺允道是这么教你对待自己生身父亲的态度的!」
柳红凝昂首道:「我管我生身父亲是谁,但是我娘却是实实在在地把我交託给我爹了,任谁都管不着!」
李鸿岁才道得一声:「果然,有悖伦常。……」时,便只见得外面一阵嘈杂,而眾人被外头的声响吸引走了注意力时,看得一道桀敖不驯的身影向相府大厅走来。
背后,则跟着十数名甲士及便衣人。
看他们的步伐起来,恐怕真的不简单。
墨轩雪向来淡漠的眼神转利,一面也暗自准备着接下来该有的行动。
「好嘛!想不到,老夫这会来、却赶上了李相要认女儿的感人戏码!」
那人面孔方正、双臂看来孔武有力。只见得他长满茧的手抓着自己的长枪,而由那长枪敲击地面的沉厚闷响听来,恐怕习武不久的人亦能感受到其中的厉害之处。
「鐘自,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鸿岁一声深沉而蕴藏怒气的话语,直射眼前来人。
「李鸿岁,若你还不明白,可枉费我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啦!」那被称为「鐘自」的男人笑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