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成天那么大动静翻着。
齐晴雨给他一拳说:“我先给你打掉。”
劲用得其实不大,陈传文只说着“母老虎,当心嫁不出去”故意气她。
两个人可以说是拌嘴,差点没扭打起来回的知青宿舍。
齐阳明只要妹妹没吃大亏就行,有点眼不见心不烦先进厨房,才进去,他慌不择路跑出来说:“有蛇!”
本地带毒的不带毒的各一半,大队长是早就强调过要小心的,因此大家心都提起来,赶紧往后退,一直到院门边。
郭永年拣起边上的竹竿说:“都别动啊。”
许淑宁心想他才该别动的好,把人拽住说:“等会等会。”
又道:“阳明,你看清什么样了吗?”
齐阳明定下神来回忆说:“只看到盘灶台上。”
他反应太快,现在连究竟是不是蛇都开始怀疑起来,说:“我再去看一眼。”
要真是有毒的,给他来一口可够呛,许淑宁心想到底是男人胆子太大还是太猖狂,无奈道:“你就这样去?”
大夏天的,胳膊腿都在外面,简直是去送盘菜。
齐阳明低头看自己一眼,心想刚刚跑得实在太丢脸,云淡风轻道:“我视力好,不进去。”
不进去也很恐怖的,说不准人家现在已经爬到门边了,齐晴雨拉着哥哥说:“当心给你眼睛上咬个洞。”
齐阳明觉得人被蛇咬眼睛的概率应该很低,只是到底被拽得死死的,有点动弹不得。
还是梁孟津道:“我穿件厚衣服进去看看吧。”
就他这点胳膊,郭永年头一个觉得不行,几个男人站在原地就争起来。
许淑宁插不进去话,只盯着厨房的门看,咽口水说:“出来了。”
那声音都在抖。
夕阳之下,一条绿色的小蛇缓慢爬行。
郭永年松口气道:“别怕,没毒的。”
知青们里现在就数他算半个本地人,大家都是劫后余生的样子,下一秒又提心吊胆起来。
陈传文这个嘴说:“这像是孩子,它爹妈不定在哪猫着呢。”
许淑宁光看见,鸡皮疙瘩就到处跑,她都快能想象出手感,脑子里一团乱。
这会听他说,泪花都在眼眶里转说:“那怎么办?”
哟,还挺害怕的。
陈传文嘿嘿一笑说:“要不你去被窝里翻翻?”
许淑宁直接哐哐给他两拳,恶狠狠道:“嘴巴给你缝起来信不信。”
陈传文看她真急了,没接着往下拱火。
但就这样也够许淑宁烦的,她简直是杯弓蛇影,一晚上老觉得耳边有“嘶嘶嘶”的声音,压根没睡着,第二天眼圈乌黑乌黑的,路过陈传文的时候那眼睛剜他。
陈传文早忘记昨天那茬,迷茫道:“发什么神经。”
其实大家也都不太记得,因为每个人的恐惧都不一样,但郭永年说:“淑宁脾气多好,肯定是你惹她。”
这话陈传文不觉得,说:“那是对你态度好。”
好像两个人有点什么似的,郭永年赶快澄清说:“你对我态度不好吗?”
整个宿舍,就数他最左右逢源了。
但那并非是他有意为之的,而是人人都能看到他的闪光点。
即使是郭永年,也得竖起大拇指说:“你厉害。”
他们哥俩好的搭着肩去上工,搞得许淑宁都不好意思在后面咒陈传文摔个狗吃屎,毕竟那样搞不好会牺牲两个人。
跌一个四体不勤的陈传文,搭进去勤劳能干的郭永年,那可太划不来,她只能在心里可惜,抬头看蓝天白云说:“老天爷,您明天帮我罚他一下行吗?”
不行的话就后天,否则她就要自己伸腿给他绊倒了。
明天。
梁孟津耳朵尖地只捕捉到这两个字,心想难道她知道是自己的生日?
一些本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跑出来,如同小火苗闪着光,映照着各自不同的期待。
生日
期待这种东西, 落空的概率其实很大,因此翌日许淑宁和梁孟津双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理嘛, 可以接受,情感上却总是惋惜, 以至于许淑宁真的打算亲自动手, 给陈传文一点小小的“报复”。
正吃完午饭, 她在院子里瞎转悠,眼睛也转来转去, 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齐晴雨这样的性格根本不会错过, 马上凑在她边上道:“咋了咋了?”
许淑宁倒是想讲, 越过她看到齐阳明,还是憋回去说:“没啥啊。”
坦坦荡荡手的笑笑。
齐晴雨很是怀疑, 嘀嘀咕咕去找哥哥说:“藏着掖着,真没意思。”
齐阳明微弱地冲着许淑宁微微点头致意, 这才道:“就你爱闯祸。”
管东管西,齐晴雨哼一声说:“明明没有。”
齐阳明才不管她怎么想, 仍旧道:“给我老实点。”
齐晴雨只能气鼓鼓地出门去, 横冲直撞得跟小牛犊子差不多, 肩膀都透着六亲不认的架势。
好家伙, 又是谁惹她了。
陈传文扭过看一眼,忘记自己即将要跨过个门槛, 整个人往前一扑。
老天爷哦,还真摔了个狗吃屎。
许淑宁其实就是心里想想而已, 赶快过去看说:“你没事吧?”
陈传文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腿上才结痂又来这出,骂道:“大爷的!”
虽然不是骂自己, 许淑宁还是有点尴尬,毕竟她暗戳戳的小心思在那里,小心翼翼道:“呃,你要不要先起来?”
鸡鸭是散养满院子跑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身下的位置有……
陈传文站起来的时候也发现了,气得把所有会的脏话都说出来。
齐阳明都替他觉得倒霉,拍拍他的肩说:“你快点换个衣服吧。”
陈传文双手在地上蹭过去,动一下都不得了,举着求助道:“你帮我换一下吧。”
小事一桩而已,就是齐阳明觉得他这个姿势正正好,把他挂着的衣服顺手一抽,两个人进屋去。
几秒之后,尖叫传三里地,许淑宁期期艾艾在门口道:“没事吧?”
齐阳明正在大刀阔斧,不容分说给陈传文的手消毒,朗声道:“没事!”
听上去可一点都不像,许淑宁茫然眨眨眼,脚步慢慢往后挪,背影透着心虚和鬼鬼祟祟。
梁孟津是上完课回来的,远远听见声着急忙慌赶,这会脚步一顿说:“传文怎么了?”
许淑宁挠挠脸说:“摔倒了。”
表情仿佛她是什么罪犯,梁孟津不由得小声道:“你推的?”
许淑宁赶紧摇头说:“我在心里希望而已。”
又觉得这种念头好像不宜讲出来,找补道:“就是,就是……”
结结巴巴半天,一个字没就是出来。
梁孟津一早上的心头阴霾仿佛被驱散一点,忽然说:“你能教我擀面条吗?”
他本来想跟人家换一点,可是本地人吃米粉,跟他在家过生日时吃的那种不一样。
许淑宁现在乐见他转移话题,说:“中午没吃饱吗?我给你弄就行。”
梁孟津抿抿嘴说:“会不会很麻烦?”
起码要半个小时,但许淑宁觉得自己急需行善积德,满不在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