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得通了。
前台小妹望向他时,那双审视的微瞪的眼睛,是在看一个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每次与秋沅见面,道德和罪恶都像一根软刺,在每一次为她心潮起伏时将他扎出隐痛。
可是周恪非怎么也无抗拒。可能是出于私心,出于爱慕,或者出于对她的愧怍。
总之越陷越深。
那日午后,在她家门口撞见成叙,后来发生了什么,周恪非没有主动问起。
这天半夜,又接到秋沅的电话。
“周旖然约了凌晨一点,又取消了。”通话另一端,她语气不温不火,“你现在可以过来。”
明明是确凿无疑的邀约,却并没有露出许多期盼。
但是周恪非仍然点头说好。
苏与南坐在西厨吧台前,正在冲一杯挂耳咖啡。他穿精致柔滑的丝绸睡袍,手里端着细长嘴的咖啡壶,见周恪非匆忙披衣从卧室出来,挑眉问:“又要走了?”
作为合租室友,苏与南当然注意到这段时间周恪非的异常动向。周恪非会有如此频繁的私人活动,实在令他感到意外,更何况是夜不归宿这样暧昧不清的情节。
苏与南揶揄他:“你天天在外面过夜,没让那个纹身店老板知道吧?”
周恪非只是说:“明天周末,我晚些回来。”
周恪非并不是极端维护隐私的人。只是过夜二字,本就有引人浮想联翩的色彩,难免遭到不合时宜的议论、旖旎的遐想和深入挖掘。出于尊重或是保护,周恪非不愿让她经受这些,就算来自于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就算秋沅也并不如何在乎。
初三那年,秋沅遭受的非议要严重得多,并且是确确实实带着恶意。
周恪非对此有所察觉,是在寻常的午休时间。
装有午餐的箱子放在教室门前,还有一桶热汤,全班在外面排队,依次去取。
有几个男生先领了午餐,回到教室坐到一起。
“嗯——嗯——要去了!”他们拿腔拿调,捏着鼻子,在模仿从某种电影里看到的女人。
说是模仿,也能在老师巡视时,以别的借口搪塞过去。这是男生们“高明”的地方,他们总是在公开场合提及性,却不真正谈论性。所以当有敏感者发觉端倪,他们又可以从容地抽身而去,掩饰得不露痕迹。
对此,周恪非已经见怪不怪。长到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对于这些已有了解,只是出于教养和尊重,总归是刻意规避。
黄语馨与他不同。她是文艺委员,平时外向健谈,和每个同学都能说上几句。所以听到男生们开始起哄,坐在前桌的她回过头来,眨眨眼问:
“去哪儿呀?”她十分不解,还觉得男生们掐住嗓子似的发声怪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