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你真的,很狗。”杨锦麒自认挑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了。
单身派对开在杨锦麒的一座园子,名叫墨石园。独栋小别墅,园内花草繁茂。晏池到的时候已经停满了豪车,能把单身派对开得像联欢晚会也是独一份了。
他来得晚,该来的人基本都到了,人手一杯香槟,正在说话。
见他姗姗来迟,都闹着要罚他酒。
晏池并不怎么理,众人都知道他脾气,很快又各干各的了。
他在等,直到杨锦麒过来问他不上去换套衣服吗,都臭了,衣服也都皱巴巴的。
晏池心不在焉嗯了声,一回头,就这么看见了跟在杨云天身后进来那人。
红丝绒小洋装,收腰设计,方领,头上系着大红色蝴蝶结,衬得皮肤雪白。
确实很漂亮。
骆书禾这时正和杨云天在低声说话,咬着一杯橙汁的吸管。
她今天起来得很早,说是柯佳和朋友合开了家网店正四处找模特,面了好几个,不是身高体重不合适,就是穿他们家衣服毫无美感。偏复古的风格,如果不是肤白身材好,根本驾驭不住。
两人想了一圈,最终柯佳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骆书禾开始是拒绝的,没兴趣去当什么模特。
柯佳先:“来嘛,不露脸那种。”
她摇头。
柯佳继续:“来嘛,能试好多漂亮衣服那种,别人想来还来不了。”
她继续摇头。
柯佳最后:“三百一小时,还给你配助理。”
骆书禾:“可以。”
于是一整天她都在拍外景,一个山坡草坪,冷风阵阵,虫子很多,才换了两套衣服,骆书禾腿上被咬了三个包。助理柯佳在一旁好声好色:“您忍忍,再忍忍。”
骆书禾闷声在搭起的棚子里换衣服,一句抱怨没有。转场到棚里才好一点,给她补妆的化妆师问她平时都怎么保养的,皮肤这么好,一个闭口都不长。
骆书禾:“不保养。”
惹来几句羡慕,骆书禾看着小镜子出声提醒她:“脖子粉打厚了。”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拍完后,柯佳问她要去哪,她只是说去见一个朋友。
柯佳上下打量她一番,提议:“那行,反正你妆不浓,懒得给你卸妆了,就这样去吧。”
骆书禾一提裙边:“衣服呢?不要了。”
“想得美,要还的。”柯佳直接把她往车里塞:“这样挺好看的,比平时好看多了,去吧。”
结果一看见她,反应最大的还是杨云天,一直到现在还在念叨:“你说我们这样站着像不像同龄人。”
骆书禾:“我比你大很多?”
杨云天疯狂摇头:“那没有,不过你这裙子是真挺好看的,哪买的,我给云霓也买一件。”
骆书禾顺势开始打广告,给他推柯佳的微信:“你直接找她。”
然后,一抬头,看见晏池从里间走出来,貌似衣服已经换过一套新的,纯黑色的衬衫。
她移开目光。
杨云天很敏锐,问她:“你们又闹矛盾了?”
骆书禾微红了脸,咳嗽一声:‘“没有。”
“得了吧。”杨云天戳破:“要没吵架,这时候早腻歪到一块去了。”
骆书禾疑惑:“有吗。”
“什么有没有的……算了,说不清楚。你喝酒吗,还是喝饮料。”
杨云天去给她拿吃的喝的空档,骆书禾不经意间闻见一股很浓的古龙香水味道,果不其然是白石皓来了,挽着的女伴又换了个,她不认识。
为了这场派对,杨锦麒特意请的名牌点心师和几个旗下酒吧调酒师,骆书禾觉得芝士蛋糕不错,一连吃了好几个。杨云天看见:“你没吃饭?饿成这样。”
“差不多,在外面忙活一天了。”
杨云天看出她不太喜欢这里,给她在楼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东西,是个半开放的小阳台。能看到园子全景,但在园子里却很难看到这里。
杨云天给她拿了不少吃的,她就搬了个小椅子在那坐着,又怕她冷,杨云天给她拿了毯子披在身上挡风,骆书禾挺真诚地道了声谢。
“客气什么。”离近点看,其实会发现她脸颊瘦了很多,妆容下的神色有点憔悴,就知道她这几天应该是过得不太好:“你多吃点吧,再怎么样别委屈自己,我哥叫我去帮忙了,待会再上来陪你。”
骆书禾乐得清静,在小阳台一个人吃东西。
又喝掉了一杯柠檬水后,她觉得肚子有些胀了,起身揉了揉。侧门景象映入眼帘,门前立着两人。
一个黑衣,一个白裙。
她静静看着,两人在交谈。
过了会儿,她看见窦竹向前走了步,晏池抬了抬手,拥抱的姿势。
晏池也是没想到一时没看住人就不见了,连找人问都不知道找谁。杨锦麒不在,杨云天也没看见,正绷着张脸立在门口打算电话找人,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是窦竹。
她一眼看出:“在找人?”
晏池恢复了以往的漠然:“没有,有事?”
窦竹当然看出他意图,但她只是晃晃手里烟盒:“这里太闷了,要不要出去抽一支。”
两人从高中起就有这个习惯。
晏池烟龄很长,但烟瘾不大,属于想起来就抽,有时候几个月可能都抽不掉一包烟。饭局应酬上,需要的话会陪一根。
窦竹则是纯粹抽着解压,她是家里小辈中唯一一个女孩子,她妈是高龄产妇,生下她已经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不敢再生。从小父母就把她当男孩子养,她和哥哥弟弟一块玩时也没什么不对。但在回归女生装扮的时候,母亲总要骂她不学好,短发发型清爽又好打理。那时候也是她叛逆期到了,见一次吵一次架,晏池看在眼里,就会问她要不要出去。
学校保安巡逻有固定时间,晏池都背下来了,两人掐着保安不在的时间在两栋教学楼间一个特别狭小的巷子闷头抽烟,这件事情连杨锦麒都不知道,算是他们的暗号。
“其实你还是穿裙子好看。”他有回说道。
就像现在,即使时光轮转,黑暗中就两点莹莹的火光,窦竹指间夹一根细长的女士烟:“有心事?”
晏池低头捻着脚底一颗滚圆的小石子:“有一点。”
“方便说吗。”
“不方便。”
“……”
窦竹话锋一转:“你家那位呢,怎么今天没跟着你。”
晏池无语,有这么明显吗。
“脾气大,跑了。”
窦竹轻笑。
笑着笑着,难免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十年时间过去,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没有变过一丝一毫。她见过很多案例,才出社会不到一年的男人迅速变得油腻爹味,在同学聚会上侃侃而谈,大谈特谈成功经,整间包厢乌烟瘴气。
而他一如既往,高傲,冷情,时而流露出的孩子气。
如此让人心动。
也困惑过,明明这么多年他身边都没有过别人,怎么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女孩。
才一年多,不到两年时间,轻易打败了她的十年。
她不甘心。
晏池提起:“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啊。”窦竹诚实道:“早有这个打算了,我妈年纪大了,我爸那个老实性子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