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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时念没能享受到太久拥抱的感觉,鹤景霜很快就收敛好心情,极为不好意思地从她怀里钻出来。
鹤景霜哪里敢抬头看她,足尖不由自主地在地上划来划去,又小声说自己该走了。
白时念动了动手指,仿佛鹤景霜的体温还留在指尖一样,她很是可惜又摸了摸鹤景霜的发顶,柔声道:“阿霜,不着急出宗做任务,你们小队的任务已经完成,贡献点和任务数都记在你头上,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宗门吧。”
“你的发簪坏了,想必当时那邵义亮对你下了死手,就算有法器为你挡过一击,但也对身体有损,所以你该好好调养身心才对。”
鹤景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师尊你说得对,我去闭关,等下次出宗历练再来问好!”
才说完,鹤景霜就飞也似的逃走了,就好像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真的会被白时念带到床上吃掉一样,完全没敢多待。
白时念下意识对她的背影伸出手,却只能苦笑着放下,随后她怒视一直隐藏身形待在旁边的分神,后者表情冷肃,通身气势不下于本体,房间内仿佛电闪雷鸣一般,差点就要打起来。
“我要化作旁人身份待在阿霜身边,”身着玄衣的白时念分神缓缓开口,“如今她太过弱小,我不放心她出门。”
白时念冷哼着拒绝:“阿霜已经长大了,她想独立。”
“你就放心?”
“给她的护身法宝和剑意足够护她安全。”鹤景霜不知道的是,她身上被换的那身白衣正是白时念亲手炼製的。
这套法衣从头到尾都武装得齐全,满满当当全是辅助和防御的阵法,就算是元婴期后期修士,也不可能打破法衣的防护,只有到了分神才能造成伤害,而一旦鹤景霜遇到分神期强度之上的攻击,白时念立刻就能知晓。
鹤景霜颈上的玉饰由极品灵脉的伴生玉製成,可容纳更多灵气,白时念在里头封了一个传送阵和聚灵阵,平时积聚的灵气足够必要时使用。
除非鹤景霜再进秘境,白时念随时能跨越空间去她身边,再不会遇上这一次的危机。
而如今天衍世界的许多秘境早就被修士们探索得七七八八,普通修士想要进去探索,不仅要等待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机,如玄剑门这样的大宗门还会给予弟子秘境灵符,倘若当真遇到生命危险,立刻就能传送出来。
等以后鹤景霜要去魔域了,白时念自然也会去,护她家阿霜无恙还是没问题的,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阿霜是否会发现事情真相。
白时念的分神挑眉冷笑:“你当真放心?”
当然不可能放心!白时念移开视线,用力捏着桌上的竹杯,她怎么可能放心呢?
曾经她们形影不离,不论遇到任何危险,身处任何环境,她们总是在一起,她早就习惯阿霜的陪伴了。后来阿霜生气,她不敢强行待在她身边,阿霜便被贼人劫走,等她再找到阿霜,她已经受了重伤,连记忆都丢了大半,将她的事全部忘了。
那唯一一次的分离成了白时念多年来的梦靥,让她生出消不掉的心魔,也让她再不敢对阿霜暴露心思,隻固守“师尊”的身份,不敢阻止她名义上的徒弟搬出她们的家,不敢在阿霜出门历练时跟随左右。
她不仅不敢,还要劝说着不想出门的阿霜多在外历练,因为她是“师尊”,要推着“徒弟”成长。
可这次历练,若不是她留了分神在血生境内,或许她的阿霜真的会受伤,甚至又满身鲜血,重伤昏迷。
如果真有这样的如果,白时念知道自己真的会彻底入魔,她受不了这种可能,但她被身份所限,又不敢对现在的鹤景霜坦白一切,只能强行忍耐,自我催眠一样逼着自己忍痛放手。
“……不准对她做任何不轨之事,”白时念终究退步了,她咬紧牙关,沉声威胁,“就算是我的分神,也绝不能让她难过。”
分神嗤笑:“呵,什么时候我竟成了如此胆小的懦夫,我和阿霜神念交融,共享过彼此所有的一切,她明明就……”
“她不喜欢!”白时念眼睛通红,一挥袖便将自己的分神扔了出去。
在只剩一人,充斥着混乱杀意的房间,白时念终于颓然地捂住红透的眼睛,因为她不喜欢她啊。
阿霜已经不喜欢她了。
因为这所有一切都是她在自以为是,都是她做错了。
……
匆忙逃走的鹤景霜飞回自己的院子,关了门打开结界禁製,衝进房间就扑到床上闷着,如果修仙世界能有被子抱枕之类的东西,鹤景霜肯定要把自己埋进去逃避现实,可是没有,最后鹤景霜翻身看着房间顶,眼里泪光闪烁。
【系统,看到我难过,你会开心吗?】
可是这一次没有声音回答她,鹤景霜捂着眼睛,任由那些忍耐不住的泪水从指缝落下。
不知为何,鹤景霜忽然想起最开始修炼的事了。
那时她在师尊的怀里号啕大哭得睡过去,迷迷糊糊时能感觉到眼睛周围有清凉的感觉,后来她知道灵力的用法了,就明白是师尊在帮她舒缓眼睛周围的经脉和肌肉,好让她睡醒后不至于眼睛酸痛。
那时候她终于肯尝试着接受这个残酷的世界,师尊没有立刻教她吐纳灵力,就只是让她先练剑,从基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