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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连喝七天,一天两次,阮鲸落就想死,老大夫还说后面会换药方,就更想死了。
她捏住鼻子,憋着气一口喝光,哐当放下碗,呕——
陆首秋在旁鼓掌以示鼓励,“哦豁!阿落厉害!好棒棒!”
满嘴都是中药的苦酸味,阮鲸落感觉灵魂从自己的天灵盖飘出,她伸手一把握住陆首秋他么在鼓掌的手,咬牙道:“你够了啊,幸灾乐祸,别让我抓到你生病,要不然……”
威胁之意明显。
陆首秋无所畏惧,“哈,我不可能生病的,你没有这种机会。”
“话别说太早。”又不是金刚铁打的,谁还能不生病。
“就是这么自信,”陆首秋把碗收了,将桌子挪回原处,“这两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出去吹风。”
阮鲸落嘴上逞强,“我只是来例假,又不是坐月子,没这么娇贵。”
“那也差不多了。”
陆首秋拿着碗下楼,她就熬了烂饭,还没有炒菜,她带阮鲸落回鼓楼之后村民送来了一大筐芋头花,还有海菜花,可以做个蚕豆海菜花汤,再炒个芋头花茄子。
她在厨房劈里啪啦忙活,没注意到阮鲸落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又在门口看了多久,等回头髮现人——
“干嘛呀,都让你休息咯,怎么不听话啊,你是不是肚子还饿?喏……那个锅里还有,给你盛点?”她还以为阮鲸落没什么胃口吃饭咧。
兴许是快入秋了,晚上有些凉,阮鲸落披了件薄的旧外套,袜子也套上了,她脚冷,天生的,以前大夏天来例假她还会拿炉子烤脚,隻为能舒服一点。
与她相比陆首秋就穿得很凉快,靛青色的长裤,裤脚挽的乱七八糟,上身一件象牙白的棉麻对襟衬衣,中袖的,袖口和衣领都有图腾刺绣,头上和身上的银饰拿掉了,隻留下耳环和手镯。
她坐在小马扎上撕芋头花的外皮,再折成一指长的段丢进盆里用水先泡着。
眼看着阮鲸落拎过另外一把小马扎坐下,挽袖子想帮忙,被她给挡回去,崩溃状,“我不是真的周扒皮啊,员工生病还要干活!”
换以前阮鲸落肯定送她一个白眼,然后嘴贱的怼一句回去,但她今天格外安静,不让干就不干,乖乖坐在旁边看她弄。
这么老实?陆首秋一脸不信邪。
阮鲸落被她盯的不自在,那碗中药很管用,才这么一小会儿就让她的身体暖起来,脸都烫了,透出一层薄红,粉粉的,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我脸上又没有花,别看了。”
陆首秋脸皮厚,向来都是只有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将小马扎往阮鲸落那边搬。
“花也没你好看啊。”发自肺腑的真话,虽然有调戏的嫌疑。
阮鲸落一直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好看,以前谁这样夸都会被她认为是臭流氓的骚扰,很不爽,遇上她心情不好还会当场翻脸。
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在过去非但没有为她赢得任何优待,反而招来很多不怀好意,她不会忘记高一的时候差点被……
“然后呢,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能啊,就是觉得你好看我才招的。”陆首秋又开始瞎说八道。
“呵。”
“真的。”
“要不要给你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哈哈哈哈哈……”陆首秋趴着膝头差点笑死,“不要不要,不想听。”
阮鲸落拎起一根芋头花作势要打,嘴角却忍不住被她的笑声给引得向上扬,笑骂:“你这人,比我还能气人。”
“哈?”陆首秋惊恐,“我一直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噗嗤——
阮鲸落偏头。
她不常笑,经常都是绷着一张脸,遇到任何事都喜欢将眼珠子往上一翻,不耐烦和冷漠很明显,来农场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笑出来。
陆首秋见过很多很美的笑容,已经很难被打动,但她却喜欢阮鲸落的笑,像初春从化开的雪地骤然绽放的花,不需要知道花名,只要足够惊艳世人就行。
她从阮鲸落手里拿回芋头花,将顶端花苞的黄色花蕊摘掉,“芋头花吃过没?很好吃的,跟紫茄子一起炒简直绝配。”
对云黔这些奇奇怪怪的菜,阮鲸落有时候挺懵的,要上网看教程才知道怎么做,很多她也没有吃过,今天的海菜花和芋头花都是头次接触,遂摇了摇头。
“我老家北方的,一般菜市场有的菜我们那有,但云黔这边的大多数没见过。”
陆首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过云黔了,对北方的冰雪世界印象很模糊,狸花倒是常常溜出去行走江湖,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据它自己吹牛说好几年前在临东潍山的巷道救过一个险些被坏胚子欺负了的少女,不过狸花那会正患老花眼,没能看清被救人的脸,隻记得对方穿了xx附中的校服,是个女学生。
后来那坏胚子被狸花装神弄鬼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精神失常。
“今晚的菜都没放辣椒,也没有折耳根,满意否?”没忘了医圣叮嘱过病号不能吃辛辣,炒菜的时候陆首秋留意了,控制住自己的爪子没伸进辣椒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