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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鲸落用小杓子兜起蚕豆,含糊嗯了声。
蚕豆煮久了放嘴里一抿就能化开,是那种绵密的软糯,很好吃,海菜花爽滑、脆嫩,口感像海带,却没有海带的腥味。
陆首秋见她爱吃,就把汤锅往她那边挪了挪,“后村有很多淡水湖,水质好的都会长海菜花。”
“嗯……”今天过去见着了,一眼望不到头,都不知道这座农场到底多大,边界又在哪,“这个农场是你一个人的吗?”
来这么久才想起来打听这个事,主要是今晚氛围好,适合聊一聊这种话题增进感情,啊不对,呸,什么感情,缺爱的脑子又在乱想。
“对啊,我家没人了,就剩下我。”
陆首秋夹了一大筷子芋头花跟鸡肉烂饭拌匀,浅尝一口,没有灵魂折耳根也还是好吃的,厨艺没有退步。
她说的也是实话,建农场的这块地是她上一世的父母留给她的遗产,有段时间放着一直没动,后来人间的‘走近科学栏目组’联系到她,问她想怎么处理,空着长草可惜了,她就建了这座农场,以大门为分界线,门前是人间,门后是没有尽头的平行世界。
阮鲸落没想到陆首秋的身世是这样的,“你的那两个表哥?”
总还是有亲戚在世的吧,比如那个开火锅店的老板,还有这俩表哥。
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去圆,“啊……他们啊,很远房的亲戚了,平时不怎么往来的。”
阮鲸落垮下脸,“你确定?”
明明每天晚上都有来鼓楼窜门好不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逻辑出现漏洞,陆首秋哑口无言,耍起无赖,“我都无父无母了你还往我伤口上撒盐,不对,是揭伤疤,不厚道啊,亏我今天还这么照顾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雇主。”
阮鲸落:“真是时刻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首秋强词夺理:“那也要有金才能贴啊。”
跟这样一个没底线脸皮还厚的人吵嘴是吵不赢的,最后气死的只有自己,阮鲸落已经实战出经验了,闭嘴不言,乖乖吃饭。
早上起来就没看到昨晚那隻小熊猫,吃完饭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阮鲸落奇怪,跑去问在厨房洗碗的陆首秋——做饭不洗碗这条规定因为家里有病号,暂时不作数了。
“出去玩了呗,放心,走不远的,过几天就回来了。”只要她没下令送回深处,跑出来的这些就不可能自己回去,肯定躲谁家玩了。
阮鲸落有点不放心,“安全么?外面常有人路过,万一见到起歹心怎么办。”
“那不是二级保护嘛,谁会想不开动它啊,牢底都坐穿。”
“你最好别对人性报太大希望,否则会很失望。”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噢。”
“没办法,姐踩过的坑太多了,都是血的教训。”
陆首秋甩甩手上的水珠,“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称姐的。”
“我就是比你大啊。”
按照生人的年纪算,这是事实,陆首秋无话可说,她上一世没到二十就死了,父母死的更早,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为此她还被迫看了一场很精彩的亲戚抢夺财产的大戏,都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想霸占父母留给她的遗产,最后亲戚当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跟她抢东西?想死么。
但她现在又不是生人,“我喊你一声姐,你敢答应吗?”
阮鲸落:“你喊我孙行者我都敢答应。”
胆子不小,陆首秋心想,以后知道我不是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哭。
引亡魂在来的路上,谢必安提前给陆首秋发了条消息——科技在进步,各界也都跟风,工作能微信发文字聊就发文字,千万别搞隔空传音那套,受不了的,谁都不想被迫加班到没有私人空间。
“女,未成年,自杀,死前遭受侵害,申请特殊引渡。”
陆首秋像个老妈子叮嘱完阮鲸落睡前要把药丸吃了,口服液都给她温好了,这可是医馆很抢手的专为女性量身定製的益母草口服液,能美容养颜、养血养气、活血调经,喝过的都说好。
看到这条消息,她叹了口气,唉……
“批准。”
特殊引渡是针对某一类情况特殊的亡魂,方式方法也都不一样。
咚——咚——咚——
牛皮大鼓提前被敲响,还是连着三声,这是一种信号,凡是听到的仙民、鬼怪都盛装来到农场大门前的路旁,璀璨的银饰和夜空的星河交相辉映。
一轮圆月高挂,银色铺满大地。
生人们挤在外边看热闹,熟知情况的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科普:“哦,这个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的,据说是农场的传统节目,等会还有辆车呢,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银色的,每次都有个女孩从车上下来,身边跟两个保镖,一黑一白,就跟黑白无常似的,不许任何人靠近。”
阮鲸落本来都要睡了,听到鼓声又爬起来站在窗边看。
今晚这么热闹?
正疑惑,陆首秋敲门探头进来问:“没睡呢吧?”
阮鲸落指指窗外,“下面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