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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筠:“您好。”
程言:“刚才发生的那起车祸,肇事者刘某已被刑拘,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他涉嫌非法拘禁并虐待老人,贩毒等罪行,您是他父亲的主治医生,并且是车祸的目击证人,需要您配合我们调查此案,您看可以吗?”
顾千筠点头:“可以,只是我朋友还没有醒过来,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程言:“好,理解您的心情,您简单和我们说一下您所了解的情况就行。”
顾千筠仔细回忆,“刘某父亲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入院时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老人住院期间,刘某似乎并未进行陪护。”
程言:“他一共来过几次。”
顾千筠:“我只见过一次,是在老人抢救失败后,他情绪很激动,并对我进行言语攻击。”
程言:“所以他就策划了这场车祸,却误伤了你朋友,是吗?”
顾千筠:“是。”
程言捋一遍。
刘某已经交代,父亲一死,每个月的养老金就没有了,所以在父亲去世后,他对主治医生怀恨在心,并蓄意报復。
但很明显,这并不是他的作案动机。
刘某贩毒长达五年,不缺钱,虐待老人,也不是为亲情。
难道仅仅是报復社会?
绝对没那么简单。
思索片刻,程言话锋一转,“缴费大厅是否有监控?”
顾千筠:“有。”
眸中闪过精光,程言说:“能麻烦留个联系方式吗,后续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
顾千筠念完电话号码。
程言说声“谢谢”,便离开了。
程言走后,顾千筠先打电话给顾千燃,让她去照顾时安,然后,又打给贺漾。
放下电话。
顾千筠说不出是何心情,抬头看着红色指示灯,想绿灯亮,又怕绿灯亮。
第一次,不是在里面,而是等在外面。
她深知,如果苏然醒不过来,她怕是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又过会儿,贺漾急匆匆赶来,睡衣外面披一件外套,头髮还湿着,眼圈通红,一见顾千筠,她就哭出来,“然然没事吧,她会没事的。”越说,哭腔越重。
顾千筠只能安慰,“没事,她不会有事。”扶贺漾坐下后,她又说:“这件事,还是告诉她父母一声吧。”
一提苏然父母,贺漾脸色大变,“你去说吧,他们不想看见我。”
顾千筠:“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贺漾摇头,“删掉了。”
只能作罢,顾千筠说:“那就等她醒过来再说,况且,说不定养几天就能好,用不着和她……”
话讲一半,绿色指示灯亮了。
两人都没上前,呆站着不动,李医生与顾千筠相熟,他走过来,“顾医生,手术很成功。”
两人纷纷松口气时,李医生眉头蹙紧,“人是救过来了,只是,只是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当头一棒。
顾千筠的眼泪瞬间滑落。
此时,别墅内。
顾千燃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时安走过来,又走过去,看得她眼花,“时安,你都走多长时间了,不困吗,就不能消停会儿。”
时安“唉”一声,“千燃阿姨,你实话告诉我吧,顾姨究竟怎么了?”
顾千燃半卧在沙发上,“我哪知道,她就告诉我临时有急事,没说是什么事。”
时安坐下,很焦急,“是不是临时有手术,顾姨不能出什么事吧。”
“你这小孩,想的倒多。”顾千燃拿个抱枕抱住,“我姐要是有事,我还能坐在这跟你讲话吗?”
时安:“是哈。”
可身体刚放松下来,心里就惴惴不安起来,又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
顾千燃不再理她,闭眼睡着了。
见状,时安拿条毯子,给她盖上,叹气说:“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然后,时安在对面沙发躺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便往书房走,想找本书催眠。
可在书架前徘徊半天,时安都没找到心仪的书,视线下移,她看到那本《哈利波特》,当年她在黎南,最常看的一本书。
将书放到书桌,时安将客厅灯全关掉后,把书房门关上,想着睡不着,不如通宵再看一遍。
翻过四十多页,时安终于生出困意,奈何剧情太精彩,她又翻过一页。
瞬间,困意全无。
时安看到一张泛黄的纸,这笔迹,她无比熟悉,是时大川的字。
2009年6月4日
安安状态很不好了,我已经联系好心理医生,明天见面细聊,等安安好了,我就把她送到千筠那里,我知道,安安不喜欢我。
时安气息不稳,她拿起桌上那个日记本,往后翻,一直翻,翻到6月3日的后一页,她看见了撕痕,颤着手将那张纸放上去,慢慢拚凑。
拚上了。
时安笑了。
原来,叔叔也是我害死的啊,“有的人来人间一趟,就是为了带来灾祸的。”
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