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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忍冬说:“刘姐家里有事,没工夫炒菜。”
“行——我给你炒——”老板娘提着茶壶往出走,“随便找地儿坐。”
两人在靠墙的地方坐下。
老板娘招呼了她们茶水,准备去厨房安排菜。
翟忍冬说:“姐,酒还有吗?”
老板娘:“肯定有啊,我这儿对外可是地道的小酒馆,怎么可能缺酒。”
老板娘问:“你要喝?”
翟忍冬:“嗯,来一壶。”
老板娘:“行。”
老板娘快步离开。
纪砚清转着茶杯,闲聊着问:“翟老板还有酒瘾?酒量怎么样?”
翟忍冬言简意赅:“没瘾,能喝。”
纪砚清挑眉,莫名觉得这点也很翟老板,无所不能,但不主动显山露水,除非必要。
纪砚清捏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
不久,老板娘开始上菜。
可能考虑到她们只有两个人,但又是翟忍冬生日,所以端上来的都是小份,这样品类可以做多一点。
菜上齐,老板娘把酒和炉子提过来说:“酒已经热好了,直接喝。”
两人道谢。
翟忍冬提起酒壶:“这里的酒是老板娘自己酿的,要不要尝一尝?”
纪砚清伸手,将靠近自己的酒杯推过去:“礼物没有,酒怎么都得陪好。”
翟忍冬给两人倒上。
纪砚清率先举杯,翟忍冬抬手过去,白瓷轻磕,“叮——”。
纪砚清的心也跟着轻轻跳了一下,有什么宁静的,平和的东西在胸腔里破土,酒入喉咙的刹那开始疯长。
纪砚清被前所未有的放松感包围,一杯接着一杯,越喝越上瘾,没发现翟忍冬除了第一下,之后的时间里隻给自己倒酒,再没举杯,也没发现她的视线一开始只是偶然与她对视,慢慢地变成一瞬不瞬地注视,到最后深得老板娘站在柜台后不经意一瞥,紧皱起了眉头。
八九年前,翟忍冬来这个镇上的时间还不怎么长的时候,老板娘就认识她了。
一开始是在她这儿喝酒,两人没什么交流,后来翟忍冬开起客栈,跟她打听餐饮酒水方面的事,两人才慢慢熟悉起来。
她喜欢翟忍冬,一是因为她有本事,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肯做,二是因为她有满身的故事,但能扛住故事沉重的枷锁,重新开始。她身上那股沉默也爆裂勇气让她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翟忍冬看人的目光总是很轻,不熟的人甚至会觉得她凶,像今天这样被进退拉扯,犹豫不决又好像要将骨头里那股又野又疯劲儿统统放出来的模样她是第一次见,看着……
很危险。
老板娘放下笔,提着水壶往过走。
“吃得怎么样?”老板娘给两人的茶壶里补着热水说:“要不要给你们热热?菜还剩挺多的。”
翟忍冬说:“不用了。”
老板娘看眼没什么表情的翟忍冬,再看眼沉默喝酒的纪砚清,盖上壶盖离开。
危险归危险,她信翟忍冬有分寸。
老板娘心道。
纪砚清又默不作声喝了一阵子,酒壶见底。
翟忍冬熄了点在炉子里的烛火,说:“没了。”
纪砚清望住酒壶好几秒,才像是听懂了翟忍冬的话,放下杯子评价:“酒不错。”
翟忍冬“嗯”了声,提着纪砚清的布包起身结帐。
纪砚清慢吞吞跟过来,站在翟忍冬旁边说:“给我打一壶酒带回家。”
带回家?
那不得翻山越岭啊。
老板娘看了眼脸色如常的纪砚清,用手挡着嘴,小声对翟忍冬说:“我觉得她喝多了,你觉得呢?”
翟忍冬不用觉得,她带纪砚清过来就是希望她喝醉,什么生日,借口而已,她从来不过生日。纪砚清喝醉了才能把心里那些事暂时放一放,缓口气,否则,她心里如果绷着根弦,应该离断不远了。
翟忍冬心里悬着的那柄剑隐隐约约这样提醒她。
这根弦可能一直在纪砚清心里绷着,不是因为她才忽然出现的,但现在越绷越紧的原因在她——她要帮阿旺,纪砚清要帮她。她没办法让这根弦重新松下来,那就带她醉一场,当做补偿。
翟忍冬付了钱,对纪砚清说:“走了。”
纪砚清应一声,转身往出走。她笔直的步子看不出醉意,只是踩得很轻,速度也慢。
终于走到门口,纪砚清忽然回头,盯着翟忍冬说:“酒打了吗?”
翟忍冬拎起手里的瓶子:“打了。”
纪砚清和尊贵的女王一样,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从门口到车边,短短七八米的距离,她们走了将近五分钟。
翟忍冬单臂夹着自己的头盔看了会儿纪砚清,拿出手机给老板娘打电话:“姐,车我先扔你门口,明天过来取。”
老板娘一听这话,连忙跑出来说:“怎,醉得都坐不成车了?”
“嗯。”翟忍冬把另一隻头盔也摘下来,递给老板娘说:“这个帮我收一下。”
“唉,好。”老板娘伸手接住,问:“那你们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