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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忍冬:“走回去。”
“咱们这看着近,真走起来,怎么也得小半个小时了。”
“嗯,不长。”
和往后半辈子比起来,半小时不过弹指一瞬。
翟忍冬先走了几步,让纪砚清跟在后面。
镇上的街灯很暗,有些灯坏了的地方,翟忍冬会等一等纪砚清,和她并排走过去。
纪砚清始终走得笔直,一路上不说话,不嫌冷,只在进房间坐在地毯上后,拍了一下左腿,看着立在床边的翟忍冬说:“大老板,我的腿骨折了,三个地方,但是你看,我坚持跳完了舞,还没要人抱,没有人背,自己走了回来。”
“我是不是很厉害?”纪砚清笑着说。
翟忍冬目光深黑,想象着对应的画面,脑子里回闪着她对阿旺说的话。
疼为什么不吭声?
没退路的人才总想着破釜沉舟,默不作声。
翟忍冬一双唇渐渐绷紧,好像突然懂了一些纪砚清厌恶跳舞的原因,懂了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和咬她胳膊时,掉下的眼泪——她以前也是个没有退路的人,而且身边一无所有。
翟忍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听见纪砚清说:“可我不想这么厉害。”
“我想哭。”
短短三个字过后,翟忍冬听到了理智土崩瓦解的声音,她平静地接受,抬手伸向纪砚清。
纪砚清却突然笑了一声:“呵。”
翟忍冬将要碰到她脸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悬在那儿,看到她在口袋里翻找东西,边找边自言自语:“今天是翟老板的生日,喜事,不能哭。”
“找到了。”
纪砚清手里举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咔”,按键按下,漆黑的房间里亮起一束蓝色的火焰,纪砚清抬起头,隔着火光看向翟忍冬:“大老板,吹蜡烛。”
雪色透过窗玻璃,在床角和地板上切割出分明的几何图形。
走廊里不知道哪位客人刚回来,冷得跺着脚开门。
明明离得很远,震动却好像顺着门缝传进来,在翟忍冬脚底撞了一下,让她被那句“骨折”冰冻的心脏也跟着一颤,酸软下来。
她的生日向来都只是长了一岁,无关紧要,没谁记得住。
包括她自己。
可面前这个人都这样了,竟然还不忘送她一支蜡烛。
翟忍冬静着,在眼里闪着一簇火光的女人面前蹲下,看着她迷醉的眼睛说:“防风的,吹不灭。”
女人懒懒地挑眉,即使高傲,也让人心动:“你吹你的,我有办法让它灭。”
翟忍冬便倾身凑近。
“呼——”
女人松开了打火机的按键,火光熄灭,一瞬间的视觉差,让房间彻底陷入黑暗,她坐在翟忍冬触手可及的地方说:“大老板,生日快乐。”
吐字的气息里带着浓重酒气和翟忍冬曾经想去她脖子里,去她耳后、唇间找的香气,像毒药,翟忍冬一口一口吞下去,仗着死前的狂欢不会被人过度批判一点点靠近,侧脸擦过她还举在半空的打火机,注视着她微张的唇。
“咚!”
打火机掉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像炸弹炸在谁的心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翟忍冬在巨响里偏头,吻在纪砚清唇上。
纪砚清本能抿了一下,舌尖随着动作抵住翟忍冬湿热的唇缝。
翟忍冬呼吸定格。
纪砚清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她。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翟忍冬被打在唇边的潮热气息怂恿着,手从纪砚清颈部滑过,穿入她的头髮,想和她靠得再近一点。
动作还没正式开始,纪砚清的身体忽然一歪,软软地向旁边倒去。
翟忍冬的手下意识往下落,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揽在了臂弯里。她的呼吸很平稳,温度很高,翟忍冬隔着衣袖都觉得那一处皮肤在隐隐发烫。
翟忍冬动作迟缓地舔了一下唇沿,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看着从纪砚清耳后折回来的小臂——手腕自然下弯,手指自然张开,离纪砚清最近的食指几乎贴住她的嘴唇。
那里刚刚和她有过一个没有进行到底的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至今还没有散去。
翟忍冬低头看着,静了几秒,手指贴上去,将它慢慢拨开。
翟忍冬低头看着, 静了几秒,手指贴上去,将纪砚清的唇慢慢拨开。
半途又戛然而止。
翟忍冬看了眼脚边的酒瓶,随手抄起来拧开, 仰起头, 隔空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翟忍冬没把酒咽下去。她勾起托着纪砚清的手臂, 将她扶到自己颈边, 随后侧身, 对着床尾的垃圾桶吐出一些还凉还清的酒在指肚上,抹了抹,将那根手指含进嘴里。
翟忍冬嘴里还剩有很多酒, 张口的瞬间,酒从她嘴角溢出来, 沿着清瘦分明的下颌、颈线勾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她放任着, 将清理干净的手指在口中仔细浸润。
浸透了,才能让臂弯里的人多醉一会儿。
翟忍冬湿润的手指贴上去。
指肚神经迟钝, 触感远不如唇明显,纪砚清那一抿过后也懒怠得不愿意再动, 翟忍冬就只是抵着她被迫张开的唇瓣,一寸一寸, 抹过去。